待漏院的大堂中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在期待著陶巔的回複。
而陶巔也確實沒讓他們失望,他笑得有些發癲地道:“嗐~~你這老爺子,你和我爹在這裡聊的再歡,北境那邊不該什麼樣兒還什麼樣兒嗎?紙上談兵嗎,我懂~~
哈哈哈哈~~~~仇恨值拉滿的笑聲)”
這一下子,不但是馮雲和程淵的臉白了,在場所有人無論是文官或武官的臉全都白了。
是啊,你們在朝堂上爭吵得再怎麼激烈,也沒人能改變得了邊關的一絲一毫。這明顯就是陶巔在鄙視他們,順帶著提升自己的地位。
這小兔崽子!著實是有些可惡!!還有那隻老兔子程淵!你為什麼要生下這麼一個討人厭的小兔崽子!
“哎~~~彆說那些無趣的話了,我聽著都覺得浪費吐沫星子。
你們這些讀聖賢書的大人,就是過於心慈麵軟。我這次之所以殺這麼多,那還不是因為我師父那老東西,總是嫌棄我過於仁慈,這才讓我出來多殺幾個,磨礪一下心性嗎?
不過也挺遺憾的,我這次都不能連屠十二城。至於為什麼是十二而不是十,那是因為十二朗朗上口啊。啊哈哈哈哈!
來來來,都放鬆放鬆,彆一會兒上朝堂上該說話的時候,嘴都累抽了說不出來。”陶巔說著,便對門邊站著伺候打簾的小吏道:“來啊,把那簾子挑起來。爺給你們來賣個俏~”
那小吏聞言趕快挑起了簾子。陶巔撮唇便吹出了一陣婉轉的鳥音,沒一會兒,就有一對鷦鷯歡歡喜喜地飛了進來。
陶巔一伸手指,那一對鷦鷯頓時用纖細的小爪子抓住陶巔的手指停在了上麵。
陶巔舉著鷦鷯讓大堂裡的所有人都看了一圈後,客氣道:“各位大人,隨便聊啊,我來給你弄點兒舒緩心情的背景樂。你們兩個,給我叫。”
頓時,兩隻鷦鷯就嘰嘰嘰嘰地燕語鶯聲了起來。
陶巔的這頓神操作,一下就把大堂中所有人的腦子都給弄空白了,包括程淵,全都想不起來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馮雲那邊的好多黨羽都神情特彆複雜地偷看著陶巔。待到陶巔轉頭看向他們,他們就馬上就低頭或轉頭,立刻裝出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就在堂中氣氛無比尷尬的時候,忽然前麵宮中內侍尖細的唱喏穿透了晨霧:“陛下駕臨紫宸殿~~~~百官入朝~~~~”
當時待漏院裡的所有人馬上肅穆地站起來,開始整理衣冠。
左相程淵與右相馮雲並肩先行,二人衣袍一紫一緋,步履間看似同步,袖擺卻連一絲風都吝於相碰。
陶巔肩膀上馱著兩隻還在啁啾的小鳥,跟在了程淵的身後,程淵冷冷地回望了他一眼,陶巔這才會意地吹了聲口哨,遣走了兩隻鳥兒,程淵想說什麼,卻又頓了一下沒有說,暗自歎了口氣地,他轉頭繼續向前走。
緊隨馮程二人其後的是宣國公等幾位勳貴,眾人紫金冠上的珠纓隨步伐輕晃,玉帶環佩不斷相撞,琤璁的聲音壓過了靴底碾過青石板的脆響。
順著入宮的白玉路,文武百官如分海般地兩側排開,袞袞諸公的隊伍浩浩蕩蕩穿過金水橋,各樣的靴聲在格外寂靜的清晨交織成一片肅穆的洪流,連簷角的銅鈴都似被這氣勢震懾,一時間收斂了聲息。
到了紫宸殿外的丹陛之下,文武按部就班地分在了兩側。
程淵立在文官之首,馮雲居次,幾位國公則按爵位高低立於武將班首。
陶巔混在勳貴隊列裡,過分年輕的臉與周遭的紫袍金帶元老顯得格格不入,他身體站得筆直,目光依次掃過了周遭殿頂的琉璃瓦時,嘴角始終噙著點兒漫不經心的笑。
未幾,內侍再次唱道:“匈奴、羯族使者,西羌喇嘛團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