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帝天言原本就緊繃著的神經仿佛被無形的鋼針狠狠刺入,瞬間又揪緊了幾分,幾乎要繃斷。
他臉上的血色如同被瞬間抽乾的海綿,那僅存的一絲紅暈刹那間褪得無影無蹤,整張臉孔變得煞白如紙,在燈光下透出一種近乎死寂的灰白。
他的嘴唇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著,牙齒甚至磕碰出細微的輕響,那雙曾經銳利的眼眸此刻被濃得化不開的惶恐與深不見底的懊悔所淹沒,瞳孔劇烈地收縮著。
他幾乎是搶著開口,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栗。
“屬下知錯!”
“方才……方才屬下也是被衝昏了頭腦,太過激動,才……才做出那等愚蠢至極、無法挽回的糊塗事兒!”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艱難地擠出來,充滿了後怕。
“屬下實在是該死,罪該萬死!”
他急促地補充,聲音裡帶著絕望的哭腔。
“竟……竟差點壞了老板您籌謀已久、關乎生死存亡的大事!”
“屬下萬死難辭其咎!”
他一邊說著,身體已先於言語做出了最徹底的屈服。
話音未落,隻聽“撲通”一聲沉悶的重響,帝天言雙膝狠狠砸在地麵上,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地板砸穿。
他整個身體伏低下去,雙手死死撐在冰冷的地麵,支撐著搖搖欲墜的上身,那顆高昂的頭顱深深地、用力地埋了下去,額頭幾乎要貼到鞋尖,脊背彎曲成一個卑微到塵埃裡的弧度。
這姿態,已非簡單的認錯,而是徹底的、毫無保留的臣服與乞憐。
肖晨居高臨下,沉默地注視著帝天言這副卑微到極點的模樣,冰冷的視線在他劇烈顫抖的背脊上停留了片刻。
他英挺的眉頭先是習慣性地微微皺起,形成一個不悅的河流,流露出對這種失態和失職本能的厭惡。
但隨即,那絲皺褶又極快地舒展開來,仿佛瞬間權衡了什麼更重要的東西。
他幾不可聞地輕哼一聲,帶著一絲厭倦和無奈,隨意地擺了擺手,動作透著一股上位者特有的、不容置疑的終結意味。
“算了。”
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終結感。
然而,這短暫的寬恕之後,肖晨的神情驟然變得無比凝重,如同暴風雨前凝固的鉛雲。
他深邃的眼眸不再看向地上的帝天言,而是投向虛空,目光銳利如刀,穿透了眼前的場景,投向一個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未來。
“你以後記住吧。”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卻蘊含著山嶽般的重量。
“我這一次要辦的事情,非同小可。”
他頓了頓,仿佛在強調每一個字的份量,語氣森然。
“其嚴重性,遠超你,乃至任何人的想象。”
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鐵塊砸落。
“如果辦不成,不僅僅是咱們戰神盟……”
他微微加重了“戰神盟”三個字,仿佛在點名一個即將傾覆的帝國。
“會遭受滅頂之災,徹底土崩瓦解,陷入萬劫不複、永世不得翻身的境地!”
他的目光變得更加幽深,帶著一種洞悉災難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