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塊通體溫潤,麒麟紋樣的白玉。
謝寧就是再土老帽,也知道這玩意值錢,不知根知底的救命恩他不敢要,一塊玉佩他倒是樂得收下。
即便這塊玉有什麼了不得,大不了他不示人前不就完了。
朝不保夕的災荒年間,真要到了緊要的時候,這玩意沒準能救命。
“那我就收下了,老兄你珍重!”
“柱子哥,走咱們回家!”
一路上李二柱都在罵罵咧咧,臨進村弄了不少野草和雪把牛車打掃乾淨,才肯進村,為此謝寧還打趣他是不是氣管炎怕二嫂子罵。
李二柱牛鼻子哼了哼沒反駁。
二道溝村民宅群居在東山腳下,進村的路就一條,謝寧他們剛一進村就被一大幫人圍住,有男有女,個個眼睛冒精光全都盯著牛車上的背簍。
“謝寧,你這是發了呀!”
“野鹿買了多少錢?有二兩銀錢沒?”
“哎呦,你們看這背簍,這背簍裡頭裝的滿滿的可彆都是肉!”
“關你們屁事!”
謝寧還沒發話,李二柱子第一時間維護,牛鞭子一甩差點打到人,他罵道:“我弟弟賣了野鹿,那是他的能耐,去去去!都上一邊子去,就算謝寧買了百來斤肉,也不給你們舔一個油珠!”
“李二柱你這話說的可就難聽了!”
村裡有名的風流寡婦,張寡婦尖著嗓子道:“謝寧啥時候成了你弟弟了,他是我弟弟才對,前陣子他還幫我挑過水呢,要吃肉珠那也是給我吃,你說是不寧弟弟!”
這一聲‘寧弟弟’叫得謝寧渾身發冷。
雞皮疙瘩掉地下能掃出來二斤。
想起原身的確是上趕著給張寡婦挑過水,謝寧暗罵了一句:“騷爬犁!”
“張嫂子你可亂說!”謝寧立刻維護自身形象,“我那擔水可是替紀老哥挑的,我家裡還有娘子,這話可不好亂說!”
謝寧口中的紀老哥,便是他們村偷雞摸狗有名的紀瘸子。
他跟謝寧二賴子,這三人並稱村裡三大禍害,是有名到一家一家空的三旋風。
謝寧看了一眼人群裡紀瘸子不在,正好往他身上扯,反正他跟張寡婦有一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呦,這剛有點錢就不認識人了!”張寡婦語氣拈酸,“敢情不是當初管我叫姐姐的時候了!”
“你可快拉倒吧!”
人群中村長兒子謝大利直接把張寡婦的臉麵扯地上,“你那歲數都能當謝寧的娘了!還姐姐,村裡孩子都叫不出口,你可趕緊上一遍騷愣去,味太大衝人!”
“你、你放屁!”
饒是張寡婦臉皮再厚,聽了這話也掛不住麵,當即躲到人群後頭,留下兩隻賊眼不死心地往牛車上瞟。
謝大利道:“謝寧,你那鹿沒少賣錢吧?”
村長兒子的麵子,謝寧得給,他道:“還成,夠家裡娘子看病吃藥的。”
他這話可沒有撒謊的成分,城裡看病吃藥本來就不便宜,若不是謝寧自己就會開方子,就一個簡單的看診就得幾十文起步。
“那、那有二兩銀子沒有?”
尋常人聽了謝寧這般隱晦的回答,有點腦子的都不會再問。
但這會刨根問底的不是彆人,正是上午吃了個悶屁的張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