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都不著急!”
“你們先讓他跑個茅房先!”
謝寧詫異地看了一眼穿著一身短打的李武,很顯然他壓根沒想到,李武也能在考場外麵等他。
“等我一會!”
憋了一上午,謝寧轉頭就要走,被李武給一把薅了回來,“上哪兒去?這會府衙附近的茅房不得人比屎多?去馬車,我馬車裡特地備了恭桶。”
在人車上拉屎不地道。
但跟人滿為患的古代旱廁相比,還是選擇不地道來得更得勁一些。
解決完五穀輪回之物,李武本打算留謝寧在考試這幾天都住在李府。
但謝寧不放心許婉一個人在家,再說,到了旁人家雖然條件會好不少,但總歸環境不熟悉,沒準還沒他的小廚房背書來得有效率。
在得知,李二柱是他鄰居,謝大利是他隔了好幾層的村裡哥哥,李武納悶地問謝寧,他的家裡人怎麼沒來。
提起家裡人……
謝寧冷哼一聲。
他現在的血緣親人,除了媳婦許婉之外,剩下的都是一堆驢馬爛,他看了就煩還不如不來。
牛車出了城直奔村裡。
謝寧家老早就等了一群人,看他回來紛紛圍上去關切詢問,考的怎麼樣。
這些人都被謝大利給擋了回去。
謝寧躺在床上眯縫著眼,明明很困,但就是不想睡。
“相公。”
許婉端著一碗水進來,“相公,這是村長伯娘清早送來的人參須,說是安神補身的,你喝點。”
“嗯。”
謝寧起身將一碗水一口氣乾了,然後抱著許婉的腰,臉緊貼著,一句話不說就擱那裡撒嬌似得輕蹭。
“怎麼了……?”
許婉輕輕地撫了撫丈夫微皺的眉頭。
謝寧聲音悶悶的,“沒怎麼,就是放鬆放鬆腦袋。”
想起從前,許婉輕柔地道:“我家二哥第一次科考的時候,也像你一樣,緊張得不行,不過你比他厲害,他可是連頭一宿都害怕得沒睡著。”
……二哥?
謝寧抬眸看向許婉。
這還是第一次從她媳婦的嘴裡聽說娘家人。
謝寧道:“你家裡有幾個弟兄姊妹?父母還在嗎?”
作為夫妻,最親近的枕邊人,他應該早點問的,若是許婉的家人還在世,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離散,他作為丈夫都有責任幫忙尋找。
許婉的神情像是經曆了一場大夢,釋然又帶著些許痛苦,她道:“我有三個哥哥,大哥從武,二哥從文,三哥自幼在南方的山上學道,母親收養的姐姐在京城,爹娘他們……”
屋子裡安靜了幾許。
許婉輕輕地道:“早都不在了。”
都不在了……
即便是枕邊人,麵對親人離世,怎樣的安慰的話語都顯得蒼白。
謝寧摟緊了許婉的腰,過了很久才悶聲道:“你爹娘都不在了,我爸媽離我也很遠,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了,許婉以後這世上最親近的就咱們兩個了……”
……爸媽?
陌生的稱呼,讓許婉手臂僵住一瞬。
她早就確定自己的丈夫魂魄換了一個。
早先神神鬼鬼猜過無數次,但第一次從他嘴裡聽說,爸媽……那應當是跟爹娘差不多的稱呼吧。
謝寧竟然隻是說,自己的爹娘離他很遠,並不是死了……
那是不是就代表,這個寵愛自己的丈夫,並非是野鬼奪舍了原先的謝寧。
沒準就是老天,看她的命太苦了,特地為她降下來的救贖。
縣考並非是統一放榜,最後知道是否有參與考秀才的資格。
而是,當日的卷子第二日,參加考試的時候就知道結果,錄入的繼續考試,淘汰的則第二年再來。
謝大利認得幾個字,但他個子矮,擠在人堆裡,一個個墊腳腦袋當著他,李二柱還在後麵催促,“有沒有啊!”
謝寧的考牌是一百二三。
正好是大寫的數字,壹貳叁,極好辨認。
在第二趟開頭,謝大利便看到了謝寧的號碼,當即大喊一聲,“有!有咱謝寧!”
“謝寧!謝寧你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