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兩步擋在了許婉身前,伸手扶起李二柱的小妾。
他橫眉立目掃視著滿院子的人,“你們什麼意思?趕著我不在家,上門來欺負我娘子了?!!”
“相公……”許婉虛弱地扶著門框,見了謝寧總算回來,一股委屈湧上心頭。
“你怎麼樣?”
許婉身上還帶著傷,謝寧趕緊上前查看,臉上露出既憤怒又擔憂的神色,“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許婉搖了搖頭,這些人雖然沒對她動手,但也沒放過她,有幾個婦人見她穿了新衣裳還要上來扒,要不是有小瑩攔著,恐怕這會都要得手了。
許婉雖然沒告狀,但被踹狠了的小瑩,見了謝寧回來,立刻找到了主心骨,“謝寧,這些人說你欠了他們錢,要不是我攔著,他們就要欺負你家許婉,還說要扒了她的衣裳抵債!”
“欠錢?”
“抵債?”
謝寧眉心深擰,還沒等想起個所以然來,人群中立刻竄出個吊眼梢的婦人不客氣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謝寧欠了我們銀子,我們這借出去錢的都沒舍得穿新衣裳,她一個外來要飯的倒是先穿上了,還是布莊裡的成衣!”
“那得是多少錢!”
“有了錢不還,自己先享受,我看謝寧是不要臉!”
不要臉?
謝寧活了兩輩子還沒被人這麼罵過。
他簡直氣笑了,“你家趙鐵匠是死了嗎?讓你個老娘們出來蹦躂?我謝寧欠你們家的錢,不是欠你們命!你這潑皮老婦竟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扒我媳婦的衣裳,我看你活膩歪了!”
謝寧雙眼通紅,滿臉煞氣,簡直駭人。
趙鐵匠的媳婦被嚇得退後半步,看了眼自己男人趙鐵匠之後,氣焰反而囂張,“還活膩歪了,你嚇唬誰呢?老娘就是要扒你媳婦的衣裳,你不還錢,就讓你媳婦遭殃!”
“你再往前一步試試!”
謝寧被激出了一身狠厲,拔出背簍裡的柴刀就往趙鐵匠媳婦的脖子上抵。
嚇得人群媽呀一聲。
“天老爺!謝寧拔刀了!”
“殺人了!殺人了!”
“謝寧!你彆衝動!”謝大利見事不好,立刻上前一步,要攔著謝寧。
謝寧刀尖避開謝大利,大怒道:“我今天就在這站著,看誰看欺辱我娘子一下!”
有道是男人堆裡你是老幾,女人堆裡,你媳婦就是老幾。
謝寧算是看明白了,原身在村裡的爺們中,就沒人能瞧得起,不是他被個娘們逼得拔刀,是他要不徹底在村裡立住,往後他跟許婉隨便誰都能欺負一下。
“趙鐵匠,你要是個站著尿尿就站出來,咱們兩家的賬立刻就算!”
“否則彆讓個娘們出頭,我要是打殺了她,彆說我謝寧欺負人!”
這下這鐵匠臉皮再厚也不好躲在人堆裡了,他拉著驢臉出來,瞪了他媳婦一眼,揚著脖子倨傲地道:“謝寧,欠我的銀子,欠條上白紙黑字可寫著呢,你要麼現在就還錢,要麼旁的彆嘮,要不然你家當初抵給我的三畝地,現在就過給我!”
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這回倒是怪不得原來的那個謝寧了。
原身謝寧爹娘接連離世,家裡本來就沒什麼繼續,原身十九歲的少年郎,怎麼能甘心就讓爹娘卷了草席就那麼埋了,他求了趙鐵匠借錢不假,抵押了家裡唯一的三畝上田也是真的。
“欠賬還錢,天經地義,我是欠了你家的錢,但我不欠你趙鐵匠情!”
謝寧擲地有聲,“當初我借你家五兩紋銀買棺材下葬爹娘,是抵給了你三畝田的,當初說好的十分利,每月三百文,我哪個月少了你了!讓你家婆娘今日上門來欺辱我娘子!”
“趙鐵匠,現在你又來打抵押那三畝地的主意?”
“你算盤打的挺好啊!”
村民們一聽,轟地一下就炸開了。
原來趙鐵匠不是平白借給的謝寧棺材錢,而是拿了田地抵押,還是最出糧食的上田,每個月還有三百文的利息!
“是用地抵押的趙鐵匠才借錢的啊!之前他不總說,是他瞧謝老漢屍骨未寒,主動借錢的嗎?”
“對啊,我也以為是這樣,去年秋天他跟他媳婦在謝家田裡收莊稼,我還以為他們是來幫忙的呢!敢情那地是在他們手裡,沒準莊稼也都是收到了他們自個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