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雖說山裡有得是,可撿起來費勁死了,還那麼便宜,一斤才兩文錢!”李二柱覺著這買賣不劃算,“就是滿山劃拉一天最多也就二三十斤,比我賣柴火肯定是多,但沒你賣草藥合適!”
謝寧每日賣草藥一百多文。
一百多文和六七十文,哪個多,李二柱不是傻子,當然能想明白。
“理倒是這麼個理。”謝寧手指輕輕敲打桌麵,淡笑道:“但柱子哥,我什麼時候說這些藥材都我自己去采了。”
“那、那誰去采?”
李二柱腦袋開了點竅,猛然反應過來“啊!對啊,讓你媳婦去,我也幫你!這樣采來的不就多了!掙的錢也多了!
謝寧搖頭笑道:“對了,但隻對了一半。”
有道是,人心齊,泰山移。
連主席都說過,充分發動群眾,才能打勝仗。
謝寧道:“我沒打算自己去采藥,也沒想讓你扔下營生來幫我。”
李二柱一臉懵,“我不幫你,那你、你咋辦?”
“我要發動全村人來給我采藥!”謝寧掰開來詳細分析,“柱子哥,咱們兩個人最多一天也就能采一兩百斤,二百斤草藥至多能賣半兩銀子,但要是全村的人都來采藥呢?”
“村裡人隻要往我這裡送藥材,我不白讓他們辛苦,二斤給他們一文錢,一個人就算不多采,二十斤總有,十個人便是二百斤,那三十個人、一百個人呢?”
“我所拿出的隻有收藥材的本錢,剩下賣到藥鋪的全是淨剩,純利,這得是多少錢?”
話音一落。
李二柱猛地站起身,激動得在屋裡一邊搓臉一邊轉圈。
他們二道溝村三麵環山,人口集中,雖說比不得旁的大姓村子,但少說也有二百多戶,那什麼牛舌草、鬆針的,山裡有的是,采都采不完,而且剛才那個藥鋪大掌櫃也說了,不限量!
不限量——那不是整個大山頭所有的草藥都是他兄弟的錢?
再說,現在這年景,普通人家吃飽飯都費勁,
一個普通壯勞力,在城裡扛沙袋,一天最多二十文錢,那還是排著隊得給工頭說好話、上禮,一般人都排不上號。
若不然十裡八村哪來那麼多二流子。
“謝寧,我這就去,哥這就把全村人都喊著,讓他們都給你采藥去!”
謝寧看著李二柱笑了,他道:“哥,你就打算就這麼去?你忘了我在村裡什麼名聲了?”
“名聲咋了?”
李二柱覺著放著白給錢的機會,不去掙就是傻子,他道:“謝寧你放心,咱們村裡彆的不多,閒汗有的是,哥這就讓他們下午都上山,明早我就拉你上城裡送貨去!”
“那要是叫不來人呢?”
“叫不來?”
李二柱腦海裡壓根沒有這個選項。
人心何其複雜。
原身在村裡的名聲,謝寧心知肚明,他壓根沒指望上這些人能被李二柱一勸就去給自己采藥。
“柱子哥,我跟你打個賭,賭注……”謝寧指了指院子裡張翅膀撲騰的大公雞道:“就它了,要是村裡人下午就能去采藥,我賠給你一隻雞錢,要是不能,晚上我就宰了它吃肉!”
“成!”
李二柱胸有成竹地闊步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