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武驚詫萬分地道:“不、不是救他的命麼?”
“這不是正在救他的命麼!”
謝寧不以為然,處理傷口的手沒停,至於那個草原逼王則徹底疼暈了過去。
逼王的箭傷雖然重,但也不至於馬上就死了。
謝寧拔箭之後,又反複摁揉了他幾個止血大穴道,雖然沒有銀針但也能暫時壓一壓心脈,省得真的流血過多噶掉。
至於他後來捅的那一箭,根本就沒往要命的地方紮。
這人壯得跟頭牛一樣,血流了那麼血也沒見他死,這麼點小傷就是肚皮上紮了個眼兒沒有事!
“把這個草藥嚼了!”
謝寧指著地上一堆草藥道。
“嚼……?嚼了它們?”
李武有些發蒙,地上那一堆草藥什麼玩意都有,他才不想嚼呢。
李武指著一個手下道:“你,你來嚼。”
“我來?”
下手一臉怨氣,不甘道:“將軍,換旁人來行不,我牙疼。”
“我特娘的還屁股疼呢!”
李武罵道:“趕緊的彆墨跡!”
“你屁股上又沒長牙!”屬下嘟嘟囔囔,認命地把開始吃草料,那藥苦得他舌根都發麻,最後差不多都嚼好了之後,嗚嗚地湊臉到謝寧跟前。
“嚼碎了就都塗在他的傷口上!”
聽了謝寧這話,手下如蒙大赦,趕緊和著口水把藥往傷口上塗。
謝寧直起腰來道,“行了,起碼天黑之前死不了!”
“死不了就行,他娘的苦死老子了!”
手下塗完藥氣不過又在那人身上補了幾腳。
李武再開嗓,神態十分正式地對謝寧鞠了一躬,“感謝恩人救命大恩,之前還未得恩人姓名,我李武與恩人在此相遇,必定是上天有緣,敢問恩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好讓李某人報答一番。”
謝寧白了他一眼。
剛才都說走嘴,連他要科舉都知道,這會裝正經。
謝寧道:“我是誰你不早打聽清楚了,報恩什麼的就不用了,這荒郊野嶺的咱倆能遇見兩次,可見還是有緣,那這樣,你兜裡不是有錢。”
“有!有!”李武一頓,立馬掏出錢袋子來,作勢就要都給謝寧。
錢袋子謝寧並未全部收下,而是打開之後挑了裡麵最小的一粒銀子,揣到兜裡道:“這瘋子濺了我一身血,待會我跟你進城,拿你這錢買身新衣裳,要這樣回家非得把我娘子嚇壞不可!”
謝寧本想著第二日進城,縣考需要到官府學政報名,正好他早上猶豫著要不要今日就去,戶籍貼就帶在身上。
進城的一路上,李武都在跟他東拉西扯。
李武這人性子豪放,跟謝寧又不設防。
沒到半個時辰,謝寧便把他的家世來源套出來個底兒掉。
李武乃是西北衛世襲的武官,家中先祖跟隨太祖打天下,最高的時候官拜一品武侯,現下大宴立國二百餘年,皇權更迭,到了他這一代,已經沒落得隻能在西北當一個從五品的千戶。
至於將軍,那是祖上傳下來的虛銜,並無實際兵權。
上了官道之後,李武臨時征用了返程送菜的牛車,將付老和那個胡人安置在車上。
有車坐誰願意勞動兩條腿。
謝寧坐在牛車前麵跟著李武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付博先老而狠辣的目光則始終都停留在謝寧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