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賊,你們想挾持親王騙開城門,如此卑劣無恥之舉,天人共憤!”
張忠芳戟指城下,須發戟張,氣勢如虹,“漢王乃是當今皇子,自有皇天庇佑,豈是爾等宵小能加害?”
“你們要殺,便殺!殿下為國捐軀,不失皇家尊嚴。”
“我張忠芳與西京數十萬軍民,誓與城池共存亡!”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你們想踏進西京一步,除非從我張忠芳和全體守軍的屍體上踏過去!”
這番話擲地有聲,充滿了悲壯與決絕。
他巧妙地避開了開不開城門的直接選擇,將矛盾焦點從“救不救漢王”強行扭轉到“守不守城池”和“忠不忠大義”上。
同時,他刻意強調了“數十萬軍民”,營造出背水一戰、眾誌成城的假象,試圖震懾楊岩。
果然,城頭守軍被張忠芳的悍勇所感染,恐懼稍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悲憤之氣。
軍官們紛紛呼喝:
“誓與將軍共存亡!”
“殺逆賊,報國恩!”
雖然聲音有些參差不齊,但總算穩住了一絲陣腳。
楊岩眉頭一皺,沒料到張忠芳如此強硬,竟似不顧漢王生死。
他心中快速盤算:這張忠芳究竟是虛張聲勢,還是真的豁出去了?
若真殺了漢王,固然能打擊朝廷威信,但自己這支奇兵就徹底失去了最大的籌碼,強攻西京勝算渺茫,必然引來朝廷不死不休的報複。
他的目的是破城,不是單純殺一個親王!
不然,就沒必要在牛德勝把漢王下鍋前救下了。
“好!好一個忠臣良將!”
楊岩怒極反笑,聲音陰冷,“張忠芳,你既不顧漢王性命,那便休怪我無情!來人!先把漢王的左耳割下來,給張將軍下酒!”
“遵命!”
一名如狼似虎的叛軍精銳獰笑著拔出匕首,走向白白胖胖的漢王,抓起他的耳朵,比畫著哪裡下手為妙。
“不!不要!張將軍救我!救我啊!”
胤暄膽戰心驚,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拚命掙紮,褲襠裡竟然流出黃色的液體,濕了大片。
沒想到在白鹿原差點被下鍋水煮,現在又被割耳朵,真是倒黴到家了!
比起全家被殺的秦王來,他寧可跟秦王換一換!
而西京城頭更一片嘩然,守軍一臉鄙夷的同時,也把心揪緊。
要真的割了漢王的耳朵,陛下肯定會降罪於他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且慢!”
張忠芳突然暴喝,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楊岩!你無非是想入城!何必殺害親王,徒增罪孽!本將…本將可以開城門!”
此言一出,城上城下皆驚!
楊岩眼中精光一閃,揮手止住了揮刀割耳朵的手下,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哦?張將軍終於想通了?識時務者為俊傑!速開城門,我保漢王無恙!”
“但是!”
張忠芳話鋒一轉,語氣斬釘截鐵,“城門隻能開一條縫!一次僅容五人通過!你需先放漢王殿下入城!待殿下進入門洞,方可讓你等分批入內!否則,玉石俱焚,本將即刻下令萬箭齊發,大家同歸於儘!”
這是張忠芳在電光火石間想出的險中求勝之計!
利用對方破城的迫切心理,以“放人入城”為誘餌,換取漢王安全。
隻開一縫、分批放入,是最大限度限製叛軍精銳瞬間湧入的數量,為城內的伏擊爭取時間。
最後那句“同歸於儘”更是赤裸裸的威脅,表明自己並非屈服,而是被迫的底線交易。
楊岩眼神閃爍,迅速權衡利弊。
張忠芳的條件極其苛刻,風險極大。
但漢王在手,對方似乎真的投鼠忌器了。
隻開一縫,分批進入!
隻要漢王還在自己控製範圍內,第一批精銳進去後能迅速控製城門附近,後續部隊就能快速湧入!
他對自己這三千精銳的戰力有絕對信心!
“好!張將軍快人快語!”
楊岩朗聲道,“就依你!放漢王過去!記住,若敢耍花樣,我第一個剮了他!”
他示意手下將癱軟如泥、幾乎是被拖拽著的胤暄推向前方。
“開城門!吊橋放下!”
張忠芳沉聲下令,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