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安猛地轉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狗,厲聲喝問:
“什麼騎兵?從哪裡來?多少人?看清楚旗幟了嗎?”
斥候臉色煞白,聲音發顫:
“從…從西南方向來的!塵煙很大,看不清具體人數,但絕對不下數百騎!速度極快!離我們最多隻有…隻有十裡了!旗幟…太遠了,看不清!”
西南方向!
正是千長大人追擊烏丸馬隊的方向!
也是那詭異煙塵和隱約號角傳來的方向!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祖安的腳底板直衝頭頂!
所有的疑慮和不安在這一刻化作了最深的恐懼!
千長大人…恐怕凶多吉少!
來的…是敵人!
“敵襲!是敵襲!”
祖安幾乎是嘶吼出來,聲音帶著破音,響徹整個鹽湖,“全軍戒備!上馬!準備迎戰!快!”
整個營地瞬間炸開了鍋!
原本還在加固工事、無所事事的韃子士兵們,臉上瞬間褪去血色,被巨大的恐慌籠罩。
他們手忙腳亂地衝向自己的戰馬,有人慌亂中絆倒,有人找不到自己的武器,一片混亂。
“全部占據高處!快!到那些鹽堆後麵去!”
祖安強壓著心中的驚濤駭浪,指著湖邊那些由結晶鹽堆積起來的、如同小山包般的鹽堆。
那是營地附近唯一的製高點,也是最後的屏障!
士兵們如夢初醒,紛紛抓起弓箭,連滾帶爬地衝向那些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白光的鹽堆。
鹽粒被踩得嘎吱作響,空氣中彌漫著更加濃烈的鹹腥味。
“我們的箭術,是草原射得最準的!讓他們嘗嘗我們的厲害!”
祖安拔出彎刀,聲嘶力竭地指揮著。
他帶來的這一百人,一個個凶悍無比,但此刻麵對未知的、可能數倍於己的敵人,人心惶惶。
就在這時,一直蜷縮在角落、眼神閃爍的白守敬猛地跳了起來。
像一條滑溜的泥鰍,趁著看守他的士兵也被“敵襲”的呼喊驚得一愣神的瞬間,撒腿就往營地邊緣、靠近鹽湖蘆葦叢的方向狂奔!
“攔住他!彆讓那他跑了!”
祖安眼尖,立刻發現了白守敬的異動,氣得暴跳如雷。
鐵木爾特地交代,要看管好白守敬。他會曬鹽,而且還在這裡呆了這麼久,一定還知道其他秘密!
兩個反應過來的韃子士兵怒吼著追了上去。
白守敬這幾個月被烏丸人強迫乾活,原來白淨虛胖的身子,竟然變得結實。
他逃命心切,爆發出的速度也是很快,加上對鹽湖邊緣地形的熟悉,利用堆放雜物的鹽袋和簡陋的棚屋作為遮擋,拚命往茂密的蘆葦叢裡鑽。
“抓住他!抓住他!”
祖安氣得親自提刀衝了過去。
白守敬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怒吼和腳步聲,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
他慌不擇路,腳下被一塊凸起的鹽岩一絆,整個人向前狠狠摔去!
“噗通!”
他摔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啃泥,啃了一嘴鹹澀的沙土。
沒等他掙紮爬起來,一隻穿著牛皮靴的大腳已經狠狠踩在了他的後背上,巨大的力量幾乎讓他背過氣去。
“白二當家,你跑什麼呢?鐵木爾大人可是叮囑我一定要好好保護你啊!”
祖安皮笑肉不笑的臉出現在白守敬上方,眼神陰沉無比。
“我...我沒有跑,我隻是聽說有敵襲,嚇得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先!”白守敬急忙狡辯。
“放心,有我們在,你不會有事的!”
祖安冷哼一聲,“你們兩個,保護好白二當家,記住,要寸步不離。”
兩個魁梧的皮甲韃子馬上會意,大步走了過來,一左一右站在白守敬身邊:“百長大人,遵命!”
白守敬心頭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