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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回 王熙鳳曆幻返金陵 甄應嘉蒙恩還玉闕(1 / 1)

話說寶玉和寶釵聽說鳳姐病情危急,趕忙起身。丫頭們點著蠟燭在一旁伺候。他們正要走出院子,隻見王夫人那邊派人來說:“璉二奶奶情況很不好,還沒咽氣呢,二爺和二奶奶先彆急著過去。璉二奶奶的病有些蹊蹺,從三更天到四更天這段時間,她一直沒停嘴,說著胡話,又是要船要轎的,還說要回金陵歸入冊子去。大家都聽不懂,她就隻是哭哭喊喊的。璉二爺沒辦法,隻好去糊了船轎,可還沒拿回來呢,璉二奶奶正喘著氣等著。叫我們過來知會一聲,等璉二奶奶去了,你們再過去。”寶玉說:“這可真奇怪,她回金陵做什麼?”襲人輕聲對寶玉說:“你不記得那年做夢的事了?我還記得你說有好多冊子,璉二奶奶不也在其中,要到那個地方去嗎?”寶玉聽了,點了點頭說:“是啊,可惜我都不記得冊子上寫的話了。這麼說來,人的命運都是有定數的。但不知道林妹妹又去了哪裡?經你這麼一提,我好像有點明白了。要是再做這個夢,我可得仔細瞧瞧,說不定就能未卜先知了。”襲人道:“跟你這樣的人可沒法說話,偶然提一句,你就當真了?就算你能未卜先知,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寶玉說:“就怕不能未卜先知,要是能的話,我也犯不著為你們瞎操心了。”

兩人正說著,寶釵走過來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寶玉怕她追問,隻說:“我們在議論鳳姐姐。”寶釵說:“人都快死了,你們還在這兒議論人家。去年你還說我咒人,那個簽不是應驗了嗎?”寶玉又想了想,拍著手說:“對,對。這麼說來,你倒能未卜先知了。我索性問問你,你知道我將來會怎樣嗎?”寶釵笑著說:“你又胡鬨起來了。我不過是就她求的簽上的話胡亂解釋一下,你就當真了。你和邢妹妹一樣,你丟了玉,她去求妙玉扶乩,批出來的結果大家都不明白,她還背地裡跟我說妙玉如何有先見之明,如何參禪悟道。如今她遭遇這麼大的災禍,自己怎麼一點都不知道,這能算有先見之明嗎?就算我偶然說中了二奶奶的事,其實我哪知道她到底怎麼樣了,說不定我連自己的事都不清楚呢。這種事虛無縹緲,哪能當真!”寶玉說:“彆提她了。你就說說邢妹妹吧,自從咱們這兒接二連三地出事,把她那件事都給忘了。你們家這麼大的事,怎麼就這麼草草了事,也沒請親戚朋友來。”寶釵說:“你這話又迂腐了。我們家的親戚,就數咱們這兒和王家最近。王家現在也沒什麼正經人了。咱們家又碰上老太太的大事,所以也沒大辦,就是璉二哥張羅了一下。其他親戚雖說也有那麼一兩門,可你沒去過,怎麼知道呢。說起來,我們二嫂子的命和我差不多,好好地許給了我二哥哥,我媽原本想體體麵麵地給二哥哥辦這門親事。一來因為我哥哥在牢裡,二哥哥也不想大操大辦;二來因為咱們家的事;三來因為我二嫂子在大太太那邊日子太苦,再加上抄了家,大太太又苛刻,她實在不好過:所以我跟媽媽說了,就將就著把她娶了過來。我看二嫂子如今倒是一心一意地孝敬我媽,比親媳婦還強十倍呢。對二哥哥也是恪守婦道,和香菱關係也很好,二哥哥不在家的時候,她們倆和和氣氣地過日子。雖說日子窮了點,可我媽近來倒也安逸了些。隻是一想起我哥哥,難免有些悲傷。況且我哥哥還常派人來家裡要錢用,多虧二哥哥在外麵想辦法討來應付。我聽說城裡有幾處房子已經典當了,還剩一處,打算搬過去住。”寶玉說:“為什麼要搬呢?住在這裡,你往來也方便些,要是搬遠了,你去一趟就得花一天時間。”寶釵說:“雖說都是親戚,但各有各的方便之處。哪有一輩子住在親戚家的道理。”

寶玉還想說出不讓她搬的理由,這時王夫人派人來說:“璉二奶奶咽氣了。所有人都過去了,請二爺和二奶奶也過去。”寶玉聽了,忍不住跺腳想哭。寶釵雖然也很悲痛,但怕寶玉傷心,便說:“在這兒哭,還不如到那邊哭去。”

於是兩人徑直來到鳳姐那裡。隻見好多人圍著哭泣。寶釵走到跟前,見鳳姐已經停放在床上,便放聲大哭起來。寶玉也拉著賈璉的手,大哭不止。賈璉也跟著重新痛哭起來。平兒等人見沒人勸解,隻得強忍著悲痛,上前勸住眾人。大家都沉浸在深深的悲哀之中。賈璉此時慌了手腳,趕忙叫人把賴大找來,讓他辦理喪事。自己則回稟賈政,然後再安排後續事宜。但手頭資金緊張,做什麼事都捉襟見肘,又想起鳳姐平日裡的好,心中更加悲痛,哭得愈發傷心。又見巧姐哭得死去活來,更是心疼不已。一直哭到天亮,賈璉立刻派人去請鳳姐的哥哥王仁過來。這王仁自從王子騰死後,王子勝又沒什麼能耐,任由他胡作非為,已經鬨得六親不認。如今得知妹妹死了,才趕忙過來,哭了一場。他見這裡諸事都將就著辦,心裡就不痛快,說道:“我妹妹在你們家辛辛苦苦當了好幾年家,也沒什麼過錯,你們家就該認認真真地操辦喪事才對。怎麼到現在,好多事情還沒準備好!”賈璉本來就和王仁關係不好,聽他說這些不著調的話,知道他不懂事,也沒怎麼搭理他。王仁便把外甥女巧姐叫過來說:“你娘在世的時候,辦事本來就不周到,隻知道一味地討好老太太,根本不把我們娘家人放在眼裡。外甥女,你也長大了,你看看我什麼時候沾過你們家的光!如今你娘死了,什麼事都得聽舅舅的話。你母親娘家的親戚,就剩我和你二舅舅了。你父親的為人我也早就知道,他眼裡隻有彆人。那年那個尤姨娘死了,我雖然不在京城,可也聽說花了不少銀子。如今你娘死了,你父親就這麼將就著辦喪事嗎!你也不趕緊勸勸你父親。”巧姐說:“我父親也想辦得風光些,隻是如今不比從前了。現在手裡沒錢,所以有些事能省就省了。”王仁說:“你的東西還少嗎!”巧姐兒說:“去年抄家,東西都沒還回來呢。”王仁說:“你也這麼說。我聽說老太太又給了你們好些東西,你應該拿出來。”巧姐又不好說那些東西被父親用了,隻能推脫說不知道。王仁便說:“哦,我明白了,你是想留著做嫁妝吧。”巧姐聽了,不敢回嘴,隻氣得哽咽著哭了起來。平兒生氣地說:“舅老爺有話,等我們二爺回來再說,姑娘年紀這麼小,她懂什麼。”王仁說:“你們是巴不得二奶奶死了,好自己當家作主。我也沒彆的要求,把喪事辦得好看些,也是你們的臉麵。”說完,賭氣坐在一旁。巧姐心裡滿是委屈,心想:“我父親並不是無情,我媽媽在世的時候,舅舅不知道拿了多少東西去,如今卻說得這麼輕巧。”從此,巧姐便不太看得起她這個舅舅了。殊不知王仁心裡琢磨著,他妹妹不知道積攢了多少錢,雖說抄了家,但屋子裡的銀子肯定不少。“她肯定是怕我來纏他們,所以才幫著這麼說,這小丫頭也太不懂事了。”從這以後,王仁也嫌棄起巧姐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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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並不知情,隻是忙著想辦法弄錢應急。外麵的大事交給賴大去辦,家裡也需要不少錢,一時間實在難以籌措。平兒知道他著急,便對賈璉說:“二爺也彆太傷了自己的身子。”賈璉說:“還顧得上什麼身子,現在連日常用的錢都沒有,這喪事可怎麼操辦!偏偏又有個糊塗人在這兒瞎攪和,你說能有什麼辦法!”平兒說:“二爺也彆著急,要是說沒錢用,我還有些東西,去年幸虧沒被抄走,放在家裡。二爺要是需要,就拿去當錢用吧。”賈璉聽了,心想真是難得,便笑著說:“那太好了,省得我四處去張羅。等我弄到銀子,就還給你。”平兒說:“我的東西也是奶奶給的,還什麼還,隻要把這件事辦得像樣些就行。”賈璉心裡對平兒十分感激,便拿了平兒的東西去當錢,所有事情都和平兒商量著辦。秋桐看在眼裡,心裡很不痛快,動不動就在言語中表露出來:“平兒沒了奶奶,就想往上爬了。我可是老爺的人,她憑什麼越過我去!”平兒也看出來秋桐的心思,隻是不理她。倒是賈璉有時候頭腦清醒,越發嫌棄秋桐,心裡一煩惱,就拿秋桐出氣。邢夫人知道了,反倒說賈璉的不是。賈璉隻能忍氣吞聲,暫且按下不表。

再說鳳姐停靈了十多天後,出殯安葬了。賈政守著老太太的孝,一直待在外書房。那時,清客相公們漸漸都告辭離開了,隻有程日興還在,時常陪著賈政說說話。賈政提起:“咱們家運不好,接連死了好多人,大老爺和珍大爺又都在外麵,家計一天比一天艱難。外頭東莊的地畝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情況肯定很糟糕!”程日興說:“我在府上這麼多年,也知道府上的人,哪個不是中飽私囊。一年又一年,都往自己家裡拿東西,府上自然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再加上大老爺和珍大爺那邊兩處的開銷,外頭還有些債務,前陣子又破了不少財,想指望衙門裡緝拿盜賊追回贓物,那是難上加難。老世翁要是想整頓家事,除非把那些管事的叫來,派個心腹之人,到各處清查一番,該辭退的辭退,該留下的留下,有虧空的,就讓經手的人賠補,這樣心裡就有底了。那座大園子,彆人是不敢買的。園子裡的收入也不少,可現在也沒人管了。那年老世翁不在家,這些人就胡作非為,鬨得人都不敢進園子。這都是下人的弊病。現在把下人查一查,好的繼續用,不好的就攆走,這才是正理。”賈政點頭說:“先生有所不知,彆說下人,就是自己的侄兒也靠不住。要是讓我去查,我哪能一一親眼看到、親自了解呢。況且我還在守孝期間,也沒法照管這些事。我向來又不太管家裡的事,有的沒的,我都摸不著頭腦。”程日興說:“老世翁是最仁德的人,要是換了彆家,像這樣的家計,就算窮起來,十年五載也不怕,向這些管家的要些錢也就夠了。我聽說世翁的家人,還有做知縣的呢。”賈政說:“一個人要是靠用家人們的錢來過日子,那就不得了了,隻能自己節儉些。隻是冊子上的產業,要是真有倒還好,就怕有名無實。”程日興說:“老世翁說得極是。晚生為什麼說要清查呢!”賈政說:“先生肯定有所耳聞。”程日興說:“我雖然知道那些管事的手段,但晚生也不敢亂說。”賈政聽了,便知道話裡有隱情,不禁歎道:“自我祖父以來,我們家都是以仁厚待人,從沒有刻薄過下人。要是在我手裡擺出主子的架子,又會被人笑話。”

寶玉和寶釵正說著話,這時,門房的人進來稟報:“江南的甄老爺來了。”賈政聽了,便問道:“甄老爺進京所為何事呀?”那人回答:“奴才打聽過了,說是承蒙聖上恩典,被重新起用了。”賈政說:“不必多問了,快去請進來。”那人出去把甄老爺請了進來。這甄老爺就是甄寶玉的父親,名叫甄應嘉,表字友忠,也是金陵人,祖上立有戰功。原本和賈府有親戚關係,平日裡也常來走動。隻因前年犯了點差錯被革了職,家產也被沒收了。如今聖上顧念功臣,賜還了他的世襲官職,讓他到京城來朝見皇上。甄應嘉知道賈母剛剛去世,特意備了祭禮,選好日子要到寄放靈柩的地方去祭拜,所以先來賈府拜訪。賈政正在守孝,不方便遠迎,便在外書房門口等候。甄老爺一見到賈政,頓時悲喜交加,由於兩人都在服喪期間,不便行禮,便拉著手,互相訴說著分彆後的思念之情。一番寒暄之後,賓主分座坐下,有人獻上茶來,接著又聊起了分彆之後各自的事情。賈政問道:“老親翁是什麼時候朝見皇上的?”甄應嘉說:“前幾日。”賈政說:“皇上隆恩浩蕩,想必有不少溫言撫慰的旨意吧。”甄應嘉說:“皇上的恩典真是比天高啊,下了好多旨意呢。”賈政問:“都是些什麼好旨意?”甄應嘉說:“近來越寇猖獗,海疆一帶的百姓不得安寧,皇上派了安國公去征剿賊寇。皇上因為我熟悉當地的情況,就命我前去安撫百姓,而且馬上就要出發。昨天得知老太太仙逝,我趕緊準備了香燭,到靈前祭拜,以表一點心意。”賈政連忙叩首拜謝,說道:“老親翁這一去,必定能上讓皇上安心,下讓百姓安寧,這可真是莫大的功勞啊。隻可惜我不能親眼見證老親翁的非凡才能,隻能遠遠地等候捷報了。如今鎮海統製是我的親戚,到時候還望老親翁多多關照。”甄應嘉問:“老親翁和統製是什麼親戚關係呢?”賈政說:“我那年在江西擔任糧道的時候,把小女兒許配給了統製的兒子,如今成婚已經三年了。因為海口的案子還沒了結,接著又有海寇聚集為非作歹,所以一直音信不通。我很掛念小女兒,等老親翁安撫的事情辦完之後,懇請您方便的時候幫我去看看。我馬上寫幾行字,麻煩您的仆人帶去,那就感激不儘了。”甄應嘉說:“為人父母,掛念兒女,這是人之常情。其實我也正有事情想托付老親翁。近日承蒙聖上恩典,召我進京,因為小兒年紀還小,家裡又沒什麼人照應,我就把家眷全都帶到京城來了。我因為皇命在身,時間緊迫,隻能日夜兼程先行出發,家眷們隨後慢慢趕來,估計到京城還得些時日。我奉旨出京,不敢多做停留。將來家眷到了京城,少不得要到府上拜訪,到時一定讓小犬來拜見您。如果可以教導,要是遇到有合適的親事,還望您多多留意,那就太感謝了。”賈政一一答應下來。甄應嘉又說了幾句話,便起身告辭,說:“明天在城外再見。”賈政見他事務繁忙,料想也不便久留,隻好把他送出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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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和寶玉早就等在外麵準備代賈政送行,因為賈政沒叫他們,所以不敢擅自進去。甄應嘉出來後,兩人上前請安。甄應嘉一見到寶玉,頓時愣住了,心裡想:“這個人怎麼這麼像我家寶玉?隻是全身穿著孝服。”於是問道:“咱們親戚間許久未見,都快認不出各位爺們了。”賈政趕忙指著賈璉說:“這是我兄長賈赦的兒子,名叫賈璉,排行老二。”又指著寶玉說:“這是我的二兒子,名叫寶玉。”甄應嘉拍著手,驚奇地說:“我在家的時候就聽說老親翁有個含玉出生的兒子,名叫寶玉。因為和我家小兒同名,當時心裡就覺得很稀奇。後來想想,同名的人也常有,也就沒放在心上了。沒想到今天一見,不但麵貌相似,舉止也差不多,這可太奇怪了。”接著又問起寶玉的年紀,原來比他家的哥兒小一歲。賈政便提起甄家托付包勇的事,又把甄家哥兒和自己兒子同名的事情說了一遍。甄應嘉因為對寶玉很感興趣,也來不及細問包勇的事情是否妥當,隻是連連稱讚:“真是太稀奇了!”接著又拉著寶玉的手,顯得格外熱情。但又想到安國公出發在即,自己得趕緊準備遠行的事宜,這才勉強和眾人告彆,慢慢離去。賈璉和寶玉送甄應嘉出去,一路上甄應嘉又問了寶玉好多問題。等到甄應嘉上車離開後,賈璉和寶玉回來,把甄應嘉問的話都回稟給了賈政。

賈政讓他們二人下去。賈璉又去忙著核算鳳姐喪事的賬目。寶玉回到自己房間,告訴寶釵說:“我常提起的甄寶玉,一直想見見卻沒機會,今天倒先見到他父親了。我還聽說甄寶玉過不了多久也要到京城了,還要來拜訪我父親呢。而且大家都說他和我長得一模一樣,我一直不太相信。要是他過兩天真的到咱們這兒來,你們都去看看,瞧瞧他是不是真的和我很像。”寶釵聽了,說道:“哎呀,你說話怎麼越來越不注意了,怎麼能說男人和你一樣呢,還叫我們去瞧!”寶玉聽了,知道自己失言了,臉一下子紅了,連忙想要解釋。不知道他會說些什麼,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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