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公全傳第一百十一回
鎮山豹田國本聽聞知府張有德前來拜訪,急忙整衣出門迎接。他快步走到大門外,隻見一眾衙役整齊列隊,知府的大轎穩穩停在門前。田國本堆起滿臉笑意,趨步上前:“大人親臨寒舍,草民田國本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海涵。”張知府抬手示意轎夫撤去抬杆、扶手,緩步下轎,滿麵和煦地說:“久聞田員外大名,今日有幸登門拜訪,還望員外不吝賜教。”田國本連聲謙遜,側身引知府往內走去,濟公則扮作跟班,低頭垂手,緊緊隨在知府身後。
一行人穿過二門,來到大廳。田國本請知府上座,自己也大大方方地在旁落座,吩咐手下獻茶。寒暄幾句後,田國本開門見山:“不知大人今日駕臨,有何見教?”張知府笑道:“本府早想與員外結識,今日特來府上暢談,增進情誼。”說話間,濟公靠在廳內隔扇上,雙眼微閉,似是困倦欲睡。
田國本見狀,假意關懷:“大人的管家怕是熬夜辛苦了,不如到外麵歇息片刻。”濟公一聽,正合心意,睜眼便往外走,知府也未阻攔。和尚穿過庭院,直奔花園而去,行至角門處,悄悄探頭張望。隻見園內景致雅致,暖閣涼亭錯落有致,綠樹繁花相映成趣。正北三間花廳前,乾坤盜鼠華雲龍正站在門首,不時朝角門方向張望,神色頗為不安。
原來,華雲龍雖在花廳擺了一桌酒菜,卻根本無心飲酒。他心中疑慮重重:知府突然來訪,莫不是衝著自己來的?正胡思亂想間,他瞧見濟公扮作跟班模樣,因和尚洗去了臉上炭灰,一時竟沒認出來,便抬手招呼:“這位小哥,過來一下。”濟公卻裝作沒聽見,徑直往前走。華雲龍暗罵一聲“晦氣”,轉身欲回花廳,不料濟公突然跟到廳前,雙手往門框上一撐,朗聲道:“華雲龍,你跑不了啦!”
華雲龍一聽這熟悉的聲音,頓時如遭雷擊,臉色煞白:“師父,您、您為何要拿我?”濟公挑眉道:“我本不想拿你。你躲在小月屯馬靜家夾壁牆時,我有機會拿你;在蓬萊觀,陸通攥住你腿時,我也能拿你。可你屢教不改,如今田國本向知府衙門通風報信,我豈能再容你?”華雲龍咬牙切齒:“好個田國本,人麵獸心!”話未說完,便被濟公抬手一指,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濟公轉身回到二門處,將柴元祿、杜振英喚進花園,指著花廳道:“華雲龍就在裡麵,已被定住,你們去鎖了他。”二人聞言,喜出望外,快步來到花廳,果然見華雲龍呆立不動,急忙取出鐵鏈將其鎖住。濟公又從華雲龍腰間兜囊裡搜出奇巧玲瓏透體白玉鐲和十三掛嵌寶垂珠鳳冠,交給柴元祿收好,沉聲道:“走,去拿田國本!”
這田國本原本是西川一帶的大盜頭,靠坐地分贓積累了萬貫家財。後來擔心手下犯案牽連自己,便帶著家眷逃到曲州府,用金銀購置房產,與邱成、楊慶二人暫避鋒芒。起初還算安分,直到秦丞相之弟花花太歲王勝仙到曲州府收取租錢,田國本嗅到機會,決意攀附權貴。他得知王勝仙好色,便花三千兩銀子買了歌妓玉蘭,精心設計“美人計”。
一日,田國本宴請王勝仙,席間故意讓玉蘭淡妝素服,以“守寡妹妹”的身份在廳前露麵。玉蘭容貌豔麗,舉止嬌羞,王勝仙當場看得神魂顛倒。田國本趁機謊稱玉蘭是自家小妹,守寡在家,王勝仙果然上鉤,托人提親。田國本順水推舟,將玉蘭嫁給王勝仙,從此仗著這層關係,在曲州府橫行霸道,結交官吏,包攬詞訟。前任知府因清正廉潔不合他意,被他勾結王勝仙設計調走;現任知府張有德又不入他眼,他便捏造盜案、派送人頭,企圖再次扳倒知府。
此刻,田國本正與知府在廳內交談,忽見柴、杜二人鎖著華雲龍,同濟公一同進來,不禁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何方狂徒,竟敢在我府上放肆!”話音未落,便要動手。濟公不慌不忙,抬手一指,田國本頓時如泥塑木雕般定在原地。劉春泰趁機上前,抖開鐵鏈將其鎖住。鷂子眼邱成、金翅雕楊慶聽到動靜,提刀衝出來要救主,也被濟公用法術定住,一並擒獲。
張知府見賊人儘皆落網,吩咐打道回衙。回到府衙後,即刻升堂問案,剛把放告牌抬出,便有二十多名百姓前來控訴田國本的罪行,有告他霸占房產的,有告他搶奪婦女的,有告他巧取豪奪田地的,種種惡行,罄竹難書。此時,安西縣知縣曾大老爺派人來請濟公赴宴,和尚便先行離去。張知府則繼續審訊眾賊口供,將他們暫時收押,等候濟公歸來後再作處置。
消息很快傳遍曲州府街市,百姓們奔走相告,都知道靈隱寺濟公捉拿了華雲龍、田國本等一眾惡霸。這動靜驚動了兩位江洋大盜——追雲燕子姚殿光和過度流星雷天化。二人本是玉山縣三十六友成員,與華雲龍有結拜之情,聽說華雲龍被濟公擒獲,姚殿光咬牙切齒道:“雷賢弟,我等與華二弟義結金蘭,如今他遭難,我等豈能見死不救?無論劫牢反獄,還是斬殺濟顛和尚,定要將華二弟救出來!”雷天化點頭稱是:“兄長所言極是,咱們先去探探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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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出了客棧,在街市上轉悠。天色漸暗,路燈初亮,忽見對麵有兩個仆從攙扶著一個醉醺醺的和尚,隻聽和尚大著舌頭嚷嚷:“我沒醉!我就是拿華雲龍的濟公和尚,有不服的,儘管來找我!”姚殿光一聽,眼前一亮,認定這就是濟公,伸手便要拔刀,打算為華雲龍報仇.
濟公全傳第一百十二回
話說濟公從知縣衙門吃完酒飯出來,由兩個人攙扶著,正巧遇上兩個賊人。
濟公自言自語道:“我就是捉拿華雲龍的濟顛。”名叫姚殿光的賊人一聽,想拔刀上前動手。但轉念一想:“先彆衝動。華雲龍既然被這和尚拿下,說明他必有幾分本事,我們倆要是明著動手,未必是他的對手。不如先暗中觀察他住在哪裡,晚上再去行刺,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這是賊人心裡的盤算,沒想到濟公竟開口說道:“沒錯,你們可瞧準了,我今天就住在府衙門的西跨院,有膽子就來找我。”兩個賊人心裡一驚:“奇怪,我們心裡想的事,這和尚怎麼說出來了?看來他或許有些來曆。”於是便暗中跟著,見濟公進了府署。姚殿光和雷天化摸清路徑後,便返回了客棧。
到客棧吃完喝完,等過了二更天,兩人換上夜行衣,從客棧翻牆而出,一路來到衙門。找到西跨院,見屋裡有燈光,透過窗戶一看,濟公正躺在床上睡覺。姚殿光低聲說:“你在外麵望風,我進去殺了他。”雷天化點點頭。
姚殿光剛要掀簾子進屋,濟公突然翻身坐起,大聲喝道:“好東西,往哪兒跑!”賊人嚇得扭頭就跑,濟公在後麵緊追不舍。兩人跑出府衙門,濟公追出府衙門;兩人跑了半夜,濟公追了半夜。直到天亮,兩人跑出城,回頭一看,終於沒了追兵。
前方有片樹林,靠近山坡,兩人想歇口氣。剛走到樹林邊,就聽見濟公說:“這才到啊。”兩人嚇得又要逃跑,濟公伸手一指,將他們定在原地。濟公說:“我不打你們,也不罵你們,我叫蠍子來咬死你們。”
正說著,山坡上傳來一聲“無量佛”。濟公抬頭一看,來了個老道:頭戴如意道冠,身穿藍色道袍,腰係絲絛,腳穿白襪雲鞋,背後掛著寶劍,麵容清秀如童子一般。
書中交代,這老道是鐵牛嶺避修觀的,名叫褚道緣,外號“神童子”。他的師父是廣法真人沈妙亮,而沈妙亮是萬鬆山雲霞觀紫霞真人李涵陵的徒弟,因此褚道緣算是李涵陵的徒孫。他在避修觀出家,每天早晨都會外出閒遊,吸納天地正氣,以提神健體。
今日他閒遊至此,姚殿光和雷天化見狀,連忙喊道:“道爺救命!”褚道緣抬頭問道:“我為何要救你們?你們是什麼人?”姚殿光說:“我們是玉山縣的人,有個結拜兄弟被這和尚抓了,我們想替朋友報仇,沒想到反被和尚製住,還要叫蠍子來咬我們。道爺救命啊!”
褚道緣一聽,問道:“你們既是玉山縣的人,可認識夜行鬼小昆侖郭順?”姚殿光說:“那是我們的結拜兄弟,不是外人。”褚道緣又問:“既然如此,這和尚是誰?”姚殿光答:“是濟顛。”
褚道緣聞言,冷笑一聲:“原來是濟顛僧!我找他好比鑽木取火,正想拿他呢,今天倒巧了。我聽說濟顛和尚在常山縣捉拿孟清元,雷擊華清風,火燒張妙興,害死薑天瑞,多次與三清教為敵。我正要替三清教報仇,今天你可來了!”
濟公說:“雜毛老道,你想怎樣?”褚道緣喝道:“好濟顛,你若知道祖師爺的厲害,就跪下叫我三聲祖師爺,我饒你不死。”濟公笑道:“好老道,你跪下給我磕頭,叫我三聲祖宗爺,我也不會饒你。”
老道一聽,火冒三丈,拔出寶劍就朝濟公劈頭砍去。濟公閃身躲開,繞到老道身後輕輕推了一把。老道回頭挺劍便刺,濟公圍著老道左躲右閃,時而擰一把,時而捏一下,把老道惹得大怒:“好顛僧,竟敢如此大膽,看我用法寶取你性命!”
老道伸手從兜裡掏出一個扣仙鐘。這法寶是他師父所贈,無論什麼妖精,被這鐘扣住都會現原形。老道將鐘拋向空中,口中念念有詞,鐘越變越大,落下時眼看就把濟公扣在下麵。
褚道緣見狀,心想:“我還以為濟顛有多大本事,原來是個凡夫俗子。”便要過去解救姚殿光和雷天化。不料身後突然有人說道:“老道,你竟敢多管閒事。”老道回頭一看,竟是濟公,不禁大吃一驚:“我把他扣在鐘下,怎麼會跑出來?”
老道立刻又從兜裡掏出一根捆仙繩,喝道:“和尚,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濟公見狀,故意喊道:“不好了,褚道爺,饒了我吧!”褚道緣說:“你無故欺壓三清教,我豈能饒你!”說著便將捆仙繩一抖,濟公沒躲開,被捆了個結結實實。
這捆仙繩也是件法寶,無論什麼妖精被捆住,都會現原形。褚道緣見濟公被捆住,得意地笑道:“和尚,你叫我三聲祖師爺,我就放你走,不然就把你扔進山洞裡!”濟公說:“我叫你三聲孫子還差不多。”老道聽了,氣得七竅生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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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夾起濟公,朝山洞扔去。濟公趁機揪住老道的衣領,“嘶啦”一聲,撕下半邊藍緞道袍。濟公落入萬丈深的山澗,老道心想:“師父曾叫我不要無故害人,今天我可造孽了。”
他愣了半天,料想濟公掉下去必死無疑,這才過去解開姚殿光和雷天化的穴道,說道:“我已把和尚扔進山澗摔死,你們走吧。”兩人謝過老道,便離開了。
老道心想:“反正回廟吃飯也來不及了,不如在前麵鎮上找個酒鋪,喝壺酒,點個溜丸子,再來半斤餅、一碗木樨湯,湊合一頓吧。”
於是他走進村口,見路西有個酒鋪,門口站著個夥計,衝他一指,喊道:“來了!”老道回頭看看,身後並無他人,也不知夥計在喊誰。
他走進酒鋪,找了張桌子坐下。夥計立刻迎上來,也不問他要吃什麼,擦了擦桌子,就端來一壺酒、一碟溜丸子、一碗木樨湯……
老道心裡納悶:“怪了,真是想什麼來什麼。”便問夥計:“你怎麼知道我要吃這些?”夥計答:“我們心裡有數。”老道笑道:“厲害,你們這生意準能發財。”
一會兒吃完喝完,夥計一算賬:“一共三吊二百八十文。”老道疑惑:“溜丸子多少錢一份?”夥計說:“二百四十文。”老道追問:“那怎麼算到三吊二百八?”夥計解釋:“您這桌吃了四百八十文,您師老爺吃了兩吊八百文,算一起了。”
老道一愣:“誰是我師老爺?他人呢?”夥計指了指桌上半件藍緞道袍和一根絲絛:“是個窮和尚,吃完走了,留下這兩樣東西,說讓您結賬,還說這緞子和絲絛給您留著。”
老道氣紅了眼:“你彆胡說!他是和尚,我是老道,怎麼成了我師老爺?”夥計不緊不慢道:“剛才和尚說,您當老道當膩了,想當和尚,認他做師爺爺。還讓您趕緊追,晚了他可就不收你了。您要是不認這兩吊八百文飯錢,我們留著這絲絛和道袍也能賣錢。”
老道想不要這衣物,又怕以後配不上顏色,得多花錢,隻好咬牙付了三吊二百八。出了酒鋪,他越想越氣,決心追上和尚拚命。
正往前走著,對麵過來一個路人,打量他幾眼問:“您可是褚道爺?”老道點頭:“是我。”路人說:“剛才有個和尚說他是您師爺爺,讓我給您帶個信,叫您趕緊追,晚了他就不要您了。”
老道怒罵:“放你的狗屁!他是你師爺爺!”路人委屈道:“我好心傳話,你怎麼罵人?”老道懶得爭辯,氣得兩眼冒火,繼續追和尚。
追著追著,前方出現一口井,幾個人正在井台打水。老道口渴難耐,上前作揖:“勞駕,給點水喝吧。”打水的人上下打量他:“您可是褚道緣道爺?”老道點頭。那人又說:“剛才您師爺爺留話了,讓您少喝點,怕您鬨肚子。”
老道皺眉:“誰是我師爺爺?”那人答:“就是那個窮和尚啊。”老道罵道:“他是你師爺爺!”那人不高興了:“你怎麼出口傷人?彆喝了!”老道無奈:“不喝就不喝!”氣得幾乎發瘋,扭頭就跑。
剛跑到一個村頭,老道正悶頭往前走,忽見村口衝出來二十多人,個個橫眉立目、氣勢洶洶。老道沒來得及反應,眾人一擁而上,將他團團圍住,抬手就打,根本不容他分辯。
這究竟是為何緣故?且聽下回分解。
濟公全傳第一百十三回
神童子褚道緣正追著濟公,突然從村裡衝出二十多個人,不由分說揪住他就打。褚道緣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原來,濟公先跑到村裡一家茶館,當時茶館裡坐滿了喝茶的人。濟公一進門就大聲呼救:“各位快救救我!”眾人忙問怎麼回事,濟公編起故事:“村外有個老道,拿著寶劍要在村裡下陣霧,說要讓全村人生病,等大家都病倒了,他再出手治病,好訛詐三千兩銀子。我好心勸他,他反而惱羞成怒,說我壞他好事,要殺我滅口!”
眾人一聽怒不可遏:“這還了得!咱們把老道抓住活埋了!”一群人抄起家夥跑出村,遠遠看見褚道緣正握著寶劍,氣得臉色發白。眾人二話不說衝上去,揪著他就打。褚道緣大喊:“你們憑什麼打人?”眾人怒斥:“你想害全村人,不打你打誰!”
褚道緣急問:“這話是誰說的?”眾人齊聲答:“和尚說的!”褚道緣咬牙切齒:“好!我和那和尚有仇,你們彆聽他胡說!我是鐵牛嶺避修觀的神童子褚道緣,正要找他算賬!走,咱們找他當麵對質!”
一行人來到茶館,卻發現濟公早沒了蹤影。有人說:“和尚去隔壁田二爺家治瘋病了。”褚道緣氣得渾身發抖,直奔田宅,在門口大喊:“濟顛僧!快出來!跟我拚個你死我活!”
其實濟公壓根沒走,他在茶館坐著等眾人去打褚道緣,還故意大聲吆喝:“我和尚專治各種瘋病!”這時,旁邊有人湊過來:“大師父,我們田二爺瘋了好久,見人就打,現在鎖在後院空房裡,您能治嗎?”濟公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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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帶著濟公進院,濟公讓人拿來鑰匙,剛打開房門,發瘋的田二爺就衝出來。正巧褚道緣在門口叫罵,田二爺撲上去揪住他又踢又打,完事還朝他脖子撒了泡尿。眾人好不容易拉開田二爺,濟公慢悠悠掏出塊藥:“把這個給他吃,馬上就好。”
拿了些謝禮,濟公剛走出院子,就看見眾人在勸褚道緣:“彆跟瘋子計較了。”褚道緣一抬頭,正撞見濟公站在一旁壞笑,頓時怒火攻心:“好你個和尚,往哪跑!”濟公拔腿就溜,褚道緣緊追不舍。
追到村口,濟公又沒了影。這時,褚道緣聽見三間土地廟後有腳步聲,繞過去一看,竟是個穿鵝黃道袍的老道,背著分光劍,麵容清臒,正是他的師父廣法真人沈妙亮。
褚道緣大喜,連忙跪地磕頭:“師父!”可沈妙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發一言。褚道緣連著磕了好幾個頭,師父還是沒反應。正納悶時,濟公不知從哪冒出來:“褚道緣,你就這點本事?對著個雞蛋窩磕了一百多個頭,明天給你個鴨蛋窩,不得磕二百個?”
褚道緣定睛一看,哪有什麼師父,不過是根蘆葦挑著個雞蛋窩!他又羞又怒,拔劍要砍,濟公卻早沒了人影。
天色漸晚,又氣又累的褚道緣跑到三清觀,投奔師叔李妙清。一見麵,他就把被濟公戲耍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李妙清安慰道:“彆急,明天我陪你去找那和尚算賬。”可褚道緣氣鼓鼓的,飯也不吃,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早,李妙清還沒起床,褚道緣就氣衝衝出了門,發誓要找濟公拚命。沒走多遠,迎麵又走來個穿鵝黃道袍的老道,背著分光劍。褚道緣定睛一看,以為又是濟公耍的把戲,大罵:“好你個鴨蛋窩,還敢來!”揮劍就砍。
老道抬手一指,褚道緣瞬間動彈不得。老道正是沈妙亮,他怒喝:“孽障!找死!”拔出分光劍就要動手。褚道緣這才看清真是師父,連忙求饒,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沈妙亮這才作罷:“先跟我回你師叔廟裡,再從長計議。”
一進三清觀,沈妙亮就質問李妙清:“你明知師侄和濟顛結仇,為何不勸他?”李妙清委屈道:“他天沒亮就走了,我根本沒來得及勸!”
正說著,外麵突然有人大喊:“沈妙亮、李妙清,快滾出來!”兩人以為是濟公來了,急忙出門查看,卻見門口站著個紮著牛心發髻、穿藍布衣裳的漢子。
漢子瞪圓雙眼,指著沈妙亮怒斥:“好大膽!你化緣修廟時對天發誓不動用銀子,現在竟敢私吞二百多兩!我奉神命,這就喚來天雷劈死你!”沈妙亮一聽,嚇得魂飛魄散——這事除了自己,根本沒人知道!他慌忙跪地求饒:“祖師爺開恩!我馬上補上!”
李妙清也跟著跪下:“不知是哪位祖師顯聖?”漢子“噗嗤”笑出聲:“李道爺,我是本村賣豆腐的老吳啊!是一個窮和尚給了我五百文錢,教我這麼說的!”
話音未落,濟公搖著破扇子晃悠過來。沈妙亮打量著眼前這個破衣爛衫的和尚:“這就是濟顛?”褚道緣咬牙切齒:“沒錯!就是他!”沈妙亮怒喝:“顛僧!為何三番五次欺辱我徒弟?今天必須給個說法!”
濟公大笑:“沈妙亮,你口氣倒不小!也不打聽打聽和尚爺爺的厲害!”沈妙亮拔劍就砍,濟公身形靈活,圍著他左躲右閃,時不時還伸手擰一把、捅一下。沈妙亮惱羞成怒,念動咒語,平地突然卷起旋風,眨眼間變出兩個一模一樣的沈妙亮,同時揮劍砍向濟公。
濟公邊躲邊調侃:“喲,還沒搭窩就下崽了?”沈妙亮越念咒,分身越多,從四個變成八個,最後三十二個老道把濟公團團圍住。濟公抓了把土撒出去,轉身就跑。沈妙亮收了法術,緊追不舍。
濟公一口氣跑進鎮子,鑽進路西一家酒樓。樓上坐著個穿藍緞道袍的老道,儀表堂堂,桌上放著個包裹,看樣子也是剛到。這老道是戴家堡玄真觀的鄭玄修,路過此地準備吃飯。
濟公一上樓就熱情招呼:“道爺來得巧!一起吃個飯?”鄭玄修客氣回應:“請坐!”看著對方坐下,濟公眼珠子一轉,又打起了新主意……欲知後續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濟公全傳第一百十四回
濟公跟著鄭玄修老道上了酒樓,找了張桌子坐下,夥計很快擺好碗筷。鄭玄修問道:“有素菜嗎?我吃素。”夥計答:“有。”濟公接口:“我吃葷。”夥計笑道:“葷素都有,二位放心點。”
濟公轉頭對夥計說:“先給道爺來份炸麵片,我請的。”鄭玄修心想:“雖說不認識這和尚,但人家請客,我也得回請。”連忙叫夥計:“給大師父來份炸丸子,算我的。”
不一會兒菜端上桌,濟公要了酒,又招呼夥計:“給道爺加個醋炒豆芽,我請。”鄭玄修也回請了碗燴丸子。兩人你來我往,濟公又點了炒豆腐,鄭玄修則要了爆羊肉,最後濟公要了素白菜湯,鄭玄修回了份炒肉絲,吃得十分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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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賬時,濟公喊來夥計:“道爺這桌多少錢,我一並付了。”夥計應聲記下。鄭玄修聽見忙說:“彆,還是我來付。”說著便要解開包袱取錢——裡麵裝著二百兩銀子。濟公見狀,一把搶過包袱,說:“我說了請您,我去結賬!”說完就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