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爺爺又和小虎一起吃了最後一頓飯。這頓飯,吃得格外安靜,也格外漫長。每一口飯菜仿佛都帶著離彆的苦澀,讓小虎難以下咽。
他看著眼前的張爺爺,心中滿是不舍與眷戀,淚水不停地滴落在碗裡。“爺爺,您真的要走嗎?”小虎帶著哭腔問道,聲音裡滿是無助。張爺爺也默默地吃著飯,不時地看向小虎,眼中儘是心疼與牽掛,放下碗筷,輕聲說:“孩子,爺爺也舍不得你,但有些事爺爺必須得去做。”
吃完飯,張爺爺拿起皮箱,對小虎說:“小虎,爺爺今天送你回去,皮箱你提不動。”說著,他拉起小虎的小手,一步一步地朝著小虎家走去。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隻有腳步聲在寂靜的街道上回響。小虎緊緊拉著張爺爺的手,小聲嘟囔:“爺爺,我不想讓您走。”張爺爺輕輕拍了拍他的頭,歎了口氣:“爺爺也不想離開你啊,可沒辦法。”
來到小虎家,張翰林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身邊的小虎,深吸一口氣,對著屋裡喊道:“趙大強,劉翠蘭,出來一下。”不一會兒,趙大強和劉翠蘭黑著臉走了出來。
張翰林看著他們,嚴肅地說道:“這個皮箱是我給小虎的,裡麵是我給小虎準備的幾套衣服和幾雙鞋子,你們可彆打歪主意。小虎是個好孩子,他很懂事,也很努力,你們應該好好對他,不要總是打罵他。”
趙大強不屑地哼了一聲,說:“他是我兒子,我想怎麼管就怎麼管,輪得到你在這兒說三道四?”
劉翠蘭也跟著幫腔:“就是,趕緊帶著你的東西走,少在這兒多管閒事。”兩人冷冷地瞥了一眼張翰林以及他身後那幾個中年男女,隨後又惡狠狠地瞪了小虎一眼,未發一言便轉身離去,仿佛小虎和張爺爺的話對他們而言,不過是耳邊風,毫無分量。
小虎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心口猛地一揪,一陣刺痛襲來。但他強忍著,沒有讓淚水奪眶而出,因為他清楚,自己雖在這個家感受不到溫暖,卻還有張爺爺給予的愛與關懷,那是他心靈的慰藉。
張爺爺提著皮箱,緩緩走進小虎的屋子,將皮箱輕輕推進小虎的床底下,隨後把一把小巧的鑰匙遞給小虎,目光中滿是關切與期許。
語重心長地說道:“這是皮箱的鑰匙,你可要收好了。爺爺走了以後,你得學會照顧自己,好好讀書。遇上困難彆害怕,要勇敢去麵對,爺爺相信你一定能挺過去的。”
小虎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哭腔:“嗚嗚,爺爺再見!我會想爺爺的,嗚嗚嗚嗚……爺爺,您什麼時候再來看我?”
張爺爺摸了摸小虎的頭,說:“爺爺有空就來看你,你要乖乖的。”張爺爺一行人漸漸遠去,小虎失魂落魄,宛如丟了魂一般,呆呆地佇立在原地,直至再也看不到張爺爺的身影。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屋裡,走到床邊,緩緩躺下,用被子緊緊蒙住頭,壓抑地嗚咽起來。這一天,小虎沒去學校,就這麼躺在床上,任由淚水無聲地流淌。
屋裡冷冷清清,寂靜得可怕,也沒人喊他吃飯。可此時的小虎,早已沒了饑餓的感覺。他的心仿佛被抽空,隻剩下無儘的思念和難以言說的難過……
熹微的晨光,艱難地穿透夜幕的重重包裹,黑暗仍在城市的角落裡苟延殘喘。小虎便已輕手輕腳地從冰冷的床榻上起身。
這個清晨,他沒有像往常那樣匆忙洗漱、準備上學,而是眼神中交織著眷戀與憂傷,朝著張爺爺曾經居住的房子緩緩挪步。
一路上,街道還沉浸在清晨的靜謐之中,偶爾傳來幾聲犬吠,打破這寂靜的氛圍,卻更添幾分淒涼。冷清的路麵上,小虎的腳步聲格外清晰,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上。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路燈下被拉得長長的,恰似他心中那無儘的思念,沒有儘頭。
小虎來到了張爺爺的房子前。曾經那個充滿歡聲笑語與溫暖的小院,如今已物是人非。
陌生的麵孔在房子裡進進出出,他們臉上洋溢著對新生活的憧憬,卻全然不知這裡曾承載著小虎多少美好的回憶,那些回憶,是他在黑暗生活中的點點星光。
小虎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癡癡地凝望著那扇熟悉的房門,仿佛隻要他望得夠久,張爺爺就會像從前一樣,帶著慈祥的笑容出現在門口,輕聲呼喚他進屋。
“爺爺……”小虎的嘴唇微微顫抖,無聲地吐出這個飽含深情的稱呼,淚水瞬間模糊了他的雙眼。那些與張爺爺相處的溫馨時光,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他們一起在飯桌前分享美食,張爺爺耐心地給他講述曆史故事,在他被欺負時給予他溫暖的懷抱和安慰的話語,每一個片段都如同珍貴的寶石,串起了他心中最美好的回憶,閃耀著溫暖的光芒。
這時,一個路過的鄰居好奇地問:“小虎,你站這兒乾啥呢?”小虎回過神,擦了擦眼淚,說:“我……我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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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歎了口氣,說:“張爺爺走了,你也彆太難過,他肯定希望你好好的。”小虎默默地點點頭。
小虎就那樣靜靜地佇立著,時間仿佛凝固了。天漸漸亮了,行人逐漸多了起來。周圍的人來來往往,投來好奇的目光,可他卻渾然不覺,沉浸在自己的思念世界裡,無法自拔。
不知過了多久,小虎緩緩抬起手,用略顯稚嫩的手背,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水。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心中的思念與不舍一同咽下,低聲說道:“爺爺,我會聽您的話,好好照顧自己的。”
說完,小虎轉身,迎著初升的朝陽,堅定地朝著學校的方向走去。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給他的身影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仿佛在預示著他即將麵對的生活,雖充滿痛苦與艱難,但也會有希望的曙光。
日子又恢複了往昔的模樣,趙大強和劉翠蘭的暴躁與冷漠依舊如影隨形。他們似乎永遠不懂得溫柔為何物,也從不吝嗇自己的拳頭和惡毒的言語。
在他們眼中,小虎隻是一個可以隨意打罵的對象。每當小虎犯下哪怕是微不足道的錯誤,迎接他的便是狂風暴雨般的拳頭和不堪入耳的辱罵。
“你怎麼這麼笨,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趙大強一邊罵一邊揮舞著拳頭。“就是,白養你這麼大了!”劉翠蘭也在一旁尖聲叫嚷。
小虎的身上,新傷疊著舊傷,可他從未反抗,隻是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眼神中卻漸漸多了一份堅韌,那是在苦難中磨礪出的力量。
每次遭受打罵後,小虎總會獨自來到張爺爺曾經居住的地方。他靜靜地站在那裡,凝視著那座房子,仿佛能從空氣中捕捉到張爺爺的氣息。
張爺爺的話在他腦海中回響:“要堅強,要照顧好自己。”這些話語如同黑暗中的明燈,照亮了他心中的陰霾,讓他原本受傷的心靈得到了些許慰藉。
他在心中默默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不能被眼前的苦難打倒,總有一天,自己能掙脫這冰冷家庭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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