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希大聞言,心中微微一凜,連聲解釋道:
“……張都頭誤會,我哥哥是本分的生意人,又怎會唆使我欺壓良善?都是我自己的主張!”
張二岩剛剛那句話帶著連坐性質,很是毒辣。
這謝希大也是機警,瞬間就明白過來,連連否認,不然這件事就會在張二岩一兩句話之間,牽扯到西門慶身上。
屆時西門慶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肯定輕饒不了自己。
張二岩眉頭擰起,怒喝道:“你剛剛是承認自己欺壓良善了!!”
謝希大一怔,心中暗道不妙,掉進這張二岩的言語陷阱了。
“不……我……我沒有!”
懾於張二岩的威勢,他此時哪裡還有剛才的囂張狂妄,結結巴巴連聲否認
“還敢抵賴!你這潑廝,莫不是真當本都頭眼瞎耳聾不成!”張二岩甩手又是一巴掌重重扇到謝希大臉上。
啪——
這一巴掌勢大力沉,抽得謝希大身子趔趄,臉上火辣辣地疼,似要腫起來。
其耳朵嗡嗡直響個不停,眼冒金星,嘴裡湧起一股腥甜。
見狀,圍觀的人爆發出一陣轟然。
謝希大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接連抽嘴巴子,火氣漸盛,正所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泥人還有三分火呢,更何況是囂張慣了的他。
他目光中開始泛起凶戾之色,看了一眼張二岩,拳頭緊握,想要抬手反擊,但看見張二岩一身公服,最終還是咬牙忍了下來。
見狀,張二岩喲嗬一聲,訝異得笑出了聲。
嗬嗬嗬……
好啊!好啊!可以!可以!
自己堂堂一縣都頭,竟然被一潑皮眼含凶光瞪著,還欲握拳抬手反擊,簡直離譜。
“你這賊潑皮膽敢對本都頭目露凶光,亮出拳腳!好好好,當真好狗膽!
對本都頭尚且如此不敬,管中窺豹,可見你這賊廝平日是何等狂妄!平日欺男霸女時又是何等囂張!”
鏘的一聲,張二岩直接抽出腰間的雁翎刀,大喝道:“都給本都頭跪下!”
謝希大見這張二岩竟然直接抽刀出來,嚇了一大跳,這事態嚴重程度好像已經出乎他的預料,顫顫巍巍道:
“……張都頭,你……你要怎地!?”
“給本都頭跪下!”張二岩直接將刀架在謝希大肩膀上,喝道。
見鋼刀明晃晃泛出森冷,謝希大雖心中憤恨,也隻得撲通一聲,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麵帶屈辱跪了下來。
他若是不跪,張二岩就直接一個抗法拒捕的帽子扣在他頭上,到時候西門慶更難撈他。
張勝那十餘個潑皮被張二岩抽刀大喝,早就嚇得腿肚子打轉,撲通撲通連連跪在地上,連聲求饒。
“都頭息怒!”
“都頭饒命!”
武植看著這一幕,目光連閃,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直觀感受到權力的力量。
圍觀的百姓見狀,心中連聲稱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時,兩個專巡紫石街的衙役來到了這,兩衙役見人群擁擠,上前推開人群查看情況。
見到張二岩和謝希大等人後,麵帶疑惑,連忙上前行禮道:
“屬下見過張都頭!”
張二岩回頭看了一眼,說道:
“原來是周千、李萬,你二人負責此街巡檢對吧!”
周千、李萬答道:“是的都頭,我二人負責附近三條街道的巡檢工作。”
張二岩嗯了一聲,將這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後,吩咐道:
“將謝希大一乾潑皮收押回去,聽審發落。”
聞聽此言,周千皺眉看了一眼謝希大,走上前來,在張二岩耳邊輕聲勸道:
“張都頭,這謝希大是西門大官人的結拜兄弟,我們收押他恐引起大官人不滿。
你已責罰他下跪認錯,要不還是當街再厲聲責罵幾句便算了!收押之事,走了流程便會入案,到時麻煩。”
張二岩皺起眉頭,厲聲斥道:
“荒唐!這縣衙押捕與他西門慶何乾?爾等身著公服,月月領食俸祿,當保衛一方安穩,怎可處處受一大戶節製?”
周千、李萬對視一眼,也不知這謝希大作的什麼死,將張二岩惹成這樣,連忙抱拳道:
“都頭教訓得是!屬下這就將這夥人收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