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屠南捶了捶自己胸口,語調哽咽,擺出一副很是懊悔的神情。
丘小花已然哭得滿眼通紅,她摸了摸臉上淚珠,搖頭道:
“兄弟言重了,那武植陰險狡詐,致使哥哥被伏身死,此事隻怪我等當日未曾勸住哥哥,不然何至如此?”
她言語中滿是後悔之意,為何當日那般衝動?為何不再不謹慎些?為何當日要同意哥哥趁夜下山?
倘若這些日子都不去理會那武植,靜待開春後再集結人手攻打縣城,他們兄妹也無須像今日這般天人永隔了。
謝寶來臉上的傷痛之色不比丘小花少絲毫,丘大甲和丘小花與他相熟最早,三人間的情義也是在眾兄弟中最濃的。
如今情同手足的兄弟罹難身死,其心中哀痛欲絕。
前幾日,謝寶來在接到丘大甲身死的消息後,便怒不可遏地大舉帶人下山向武植複仇,可無論他奇襲再快,依舊被武植輕而易舉躲過。
見諸位結拜兄弟接連死於武植之手,如今血仇卻未報絲毫,謝寶來胸中憤恨如山重、似海深。
鬱鬱之氣凝結在心頭久散不去,致使其頭發都白了一小半。
整個人貌似都蒼老了十餘歲的模樣。
屠南見狀,心中喟歎之餘,不禁有些窩火,暗罵謝寶來等人明知那武植有頂級哨子監視著山寨周圍的情況下,竟然還敢讓賊匪一小批一小批的下山伏殺,這跟明送有什麼區彆?
心中憤慨,臉色絲毫不露。
屠南與謝寶來和丘小花又寒暄了幾句後,便來到靈位前上了幾炷香,深鞠幾躬。
一旁的骨佛子盤膝坐在蒲團上,雙眼緊閉,嘴裡念著往生咒超度丘大甲等人的同時,用?木魚棒有節奏地敲著擺放在麵前的木魚。
待在靈堂上行完了禮。
屠南和骨佛子才起身回到後寨自己的居所。
……
來到後寨。
屠南剛推門進去,便看見晁紅露躺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咽喉處汩汩冒著鮮血,顯然已經氣絕而死。
屠南登時瞳孔驟縮,臉色動容,而後看向屋內三個男人,立刻問道:
“這……這是怎麼回事?”
那眼神陰鷙的男子淡淡回道:
“既然已經在她口裡要來了軟骨散的配方,且還調配好軟骨散,那這手足儘廢的丙銅級密探便沒了價值。”
骨佛子雙手合十,麵無表情的喧了句佛號:“阿彌陀佛!”
屠南眉頭微擰,看向這眼神陰鷙的男子右手,其右手上,那宛如鷹爪般鋒利的手指甲還殘留著一抹殷紅。
屠南臉色有些難看,沉聲問道:
“刃鷹!這是你自作主張,還是副司主大人的命令!?”
刃鷹冷笑道:
“我平日最守規矩,怎會無端殘害同僚?處理晁紅露是副司主大人交待的。
既然她已無用,留下來隻會增加我等暴露身份和計劃的可能性,倘若再被人擒住一次,屆時該如何處理?
怎麼?屠南你對副司主大人的命令有意見?”
屠南聽到刃鷹這番無用者棄之如敝履的話語,臉色一緊,沒再回話。
刃鷹輕哼了一聲,繼續道:
“知道輕重便好,早在晁紅露交出軟骨散配方和調配好軟骨散後,你們便該處理掉她了。
現在倒好,還要我親自動手!
如今這山寨不是在大辦白事嘛?將她的屍首抬出去順便用那些宋人的禮數操辦了便是。
你要是沒理由,我這倒有一個:便稱她成了廢人後,一時想不開才自儘在屋便是。
她今日乃是為國犧牲。
陛下和司主大人皆會記住她為夜鷂司做出的貢獻,恩澤也會沐浴到她在西夏的家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