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刺兒頭的小孩兒,能搗蛋出花兒來,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還有那些家長,反正是你打他們的孩子也鬨騰,不打也鬨騰,那就不如打個狠的。把他她)打怕了,他們回去連狀也不敢告,他們的家裡人還鬨騰個啥勁兒。當然,你得占理兒,也不能真打,要是真的把人家孩子打了,事兒就叫你大了。”
“那我該怎麼做啊?”三姑的眼裡看到了希望。
“嚇唬,狠狠地嚇唬,一下子鎮住他們。比如,上課搗亂的時候,如果是中間的學生,你凶狠的喊他一聲,拿粉筆頭兒朝他們砸過去,記住,不要砸頭臉。要是邊上的學生,直接黑板擦砸過去,隻是要掌握住準頭,千萬不要砸到他們身上了。你這樣做,主要是為了嚇唬他們,你氣勢要足。傷害不到他們,就是叫他們從心裡怕你,起個殺雞儆猴的作用。”我媽慢條斯理的向三姑傳授經驗。
“嫂子,太厲害了,可是我橫不起來。我的手頭沒準兒,我怕萬一砸偏了,真的傷到人就麻煩了。”三姑有些苦惱。
“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事兒,平常的時候,你得好好練。比如,你把院子裡的梨樹當成人,拿小石子當粉筆頭,拿個和黑板擦大小差不多的東西代替黑板擦。每天對著梨樹多練習幾遍,練一段時間,你的準頭就差不多了。”我媽安慰三姑。
“對啊,三妮兒,咱二嫂說的對。你就這樣練,練它個半月二十天,應該比咱成奎放羊的把式還好。”二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我就是為了安安穩穩的上二十天課,可沒有打算去放羊。”
想起成奎拿著鞭子,趕著一群灰突突的大綿羊,騰起一人多高的帶著羊膻味灰塵,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第二天中午,三姑從學校回來的時候,大姑和大姑夫帶著軒軒來了。看著一家人神情嚴肅的樣子,三姑有些疑惑。以往大姑帶著軒軒回來的時候,添個可愛的孩子,家裡都是一副歡樂的場景。
“三妮兒,你落榜了。”
不等三姑開口詢問,大姑就開口告訴她一個驚天動地的事情,報了三個誌願,她一個都沒有被錄取。三姑半張著嘴,呆愣在那裡,半天沒有開口。
自從進入高中後,三姑的成績,一直穩坐班裡第一,在學校裡的排名,全學校十二個年級,她也一直在年級前十裡麵。學校每年的升學率,一直都在百分之二十,就算有點兒小失誤,自己也不會連第三誌願都沒有錄取。
“三妮兒,沒事兒哩,今年沒有被錄取上,咱就再複習一年再考,不怕咱考不上。”
看著三姑呆愣愣的樣子,我爹首先安慰三姑。
“那就這樣吧,你看你是去縣裡的複習班複習,還是在我們學校複習?咱學校的複習班,開學一個星期了,你要是想去複習,咱們趕緊去。咱們學校今年就招兩個複習班,要是去的晚了,恐怕就進不去了。”大姑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說:“我們這些在學校當老師的,可以帶個高一的新生,複習班裡插不上話。聽說縣裡的複習班,下周開始報名,你要是想去縣裡的複習班,我去給你報名,叫你姐夫來接你。”
“我不知道,我還在咱村裡的學校代課,本來盤算著等把這一個多月過去,正好大學裡也開學了。現在沒考上,村裡學校的課也沒有上完,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三姑還沒有從落榜的打擊中緩過勁兒來。
“要不你還是在咱學校裡複習吧,我和咱姐都在那裡,也方便照顧。去複習班的話,隻有你自己一個人,有點啥事兒也不方便幫忙。還有就是,不在咱學校裡,我還得去複習班接送你,得費不少勁兒。”我爹說到最後的時候,他自己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