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秀萍搖了搖頭，“過事兒後變了個人似的，他在家裡除了吃飯睡覺，啥事兒都不出手。”
“都是你慣的，你看著他看奇世珍寶一樣的模樣，他不把尾巴翹到天上就怪了。”
在一起玩的時間長了，張家二嬸子三閨女對秀萍說話一點兒都不客氣。
“我……你不知道的。”
秀萍想解釋什麼，歎了口氣，又什麼都沒有說。
三姑上複習班，正月初六就開學了，比高三初三的學生還提前兩天。正月初五上午，三姑就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打算吃了中午飯就回學校。因為她的大部分東西，都在大姑的宿舍裡沒有拿回來，幾本課本和兩件衣服，三姑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除了奶奶給她帶的過年家裡做的吃的，衣服和書本，也隻收拾了一個大書包。
三姑剛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就聽到奶奶屋裡傳出來驚天動地的哭聲，趕緊往奶奶屋裡跑。
過年大伯大伯母在家，雪雪和大狗的兩個孩子，也是一天到晚的待在我們家。幾個孩子本來玩的還算和諧，不知道什麼原因，今天雪雪和陽陽就鬨掰了，陽陽推了雪雪一下，雪雪被推倒在床上，哭了起來。大狗家二小子一看雪雪哭了，二話不說就把陽陽也推倒在床上，陽陽也跟著雪雪一起大哭起來。
一直都是家裡的團寵，被陽陽推倒，雪雪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一直閉著眼睛哭嚎。陽陽也是被嬌寵慣了的，被大狗家二小子推倒後，也是哭的驚天動地。大伯大伯母和二姐去城裡趕集了，爺爺在看著代銷店，奶奶一個人哄兩個孩子，哄好了這個，那個又哭了起來。
“雪雪，咱不在這兒玩了，咱回去叫咱奶奶給你炸麻葉一種用白麵和紅糖炸出來的麵食），一個都不給陽陽吃。”
大狗家大小子安慰雪雪，本就是一句哄雪雪不哭的話，讓本來已經止住哭聲的陽陽又大哭起來，急得奶奶乾瞪眼。
“來陽陽，姑姑帶你去找爺爺要糖吃，咱咱要一大把糖。”
三姑伸手去奶奶手裡抱陽陽，一邊哄著，想要去代銷店裡給陽陽拿糖。雪雪看到小姨抱了陽陽，挓挲著雙手，蹣跚了兩步，撲倒在三姑旁邊，摟著三姑一隻胳膊，眼淚鼻涕往三姑胳膊上蹭。
兩個孩子，摟著脖子一個趴在肩頭，一個摟著胳膊，都哭著不放手。看著兩個貼在三姑身上的小人兒，奶奶抱哪個都不肯跟她走，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你看看，都是你一句話惹得麻煩，這倆都黏著你，看你咋辦？”
“這還不簡單，你去代銷店裡抓一把糖，往床上一撒，他們都去搶糖了，哪個還能顧的上我？”
“哎吆，你們家這日子眼見的好了，哄孩子都是一把一把的糖。”
大隊長媳婦兒嘴裡說著話，拄著拐杖進來了。這幾年，兒媳婦兒接二連三的生了三個孩子後，她和兒媳婦說不到一塊兒了，就和大隊長從家裡搬了出來，住在了我們巷子裡的一處空院子裡。離得近了，她三天兩頭來我們家裡串門兒，一坐就是一半天。
“嬸子，你過來了，你看俺家這熱鬨勁兒。一個要啥都要啥，家裡快要成戲台子了。”
奶奶一邊說著話，一邊拿了一個凳子，遞給大隊長媳婦兒。
“還不都是你慣的？你說說，他們都三十大二十整了，你給他們出嫁的出嫁，娶媳婦兒的娶媳婦兒。你早都完成了任務，他們都不叫你歇歇，自己的孩子誰也不管，一個個的都扔給你。這大正月的，老騾子老馬還要歇三天，你這一天都在不得閒，這是要把你使死啊。你和成福都五十多的人了，咋都不長個心眼兒，多心疼心疼自己。萬一有一天你躺炕上不能動了，他們都拖家帶口的，誰能像你伺候他們一樣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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