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八章：長亭彆意仙蹤歸路
收拾行囊時，林小滿的指尖在《淩風劍訣》的絹冊上停頓了許久。凝神境的靈力漫過泛黃的紙頁，能清晰地觸到淩風子前輩留下的劍意——那裡麵藏著與他此刻相似的眷戀，既有對凡塵的不舍，又有對道途的堅定。
“先生，這個要帶嗎？”阿木抱著個布包跑進來，裡麵是黑石鎮的孩子們送的石子，個個被磨得光滑圓潤，最大的那顆上還歪歪扭扭刻著個“安”字。
林小滿接過布包，指尖的靈力輕輕拂過石子，在每個孩子的氣息上都留下縷溫和的印記。“帶。”他笑了笑，將布包塞進儲物袋，與那枚蛇形令牌、《淩風劍訣》放在一起——這些都是他行過的路，比任何天材地寶都珍貴。
藥廬外，鎮民們已聚在老槐樹下。李大夫捧著個陶瓶，裡麵裝著新煉的“清靈散”，塞到林小滿手裡時，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這藥能寧神，你凝神境修行最忌心浮，帶著吧。”
王大叔扛著柄新削的木劍，劍鞘上纏著曬乾的艾草：“這劍沒開刃，路上想家了就摸摸，艾草是婆娘曬的，能安神。”
林小滿望著一張張熟悉的臉，忽然覺得喉嚨發緊。他試著運轉靈力平複心緒，卻發現凝神境的靈力竟比往日更“軟”，像浸了水的棉絮，裹著說不出的溫熱。“我還會回來的。”他說，聲音比尋常低了些。
“回啥呀，”張長老拍著他的肩，酒葫蘆晃出細碎的聲響，“仙宗路遠，你得往前看。等你修到合道境，一個念頭就能回來，到時候給我們這些老家夥講講渡劫境的風光。”
林小滿被逗笑，眼眶卻有些發熱。他知道張長老的意思——修行如逆旅，不能總回頭，可這人間煙火的暖意，本就是支撐人往前走的力氣。
長亭外的石板路上，阿石踮著腳，把個用紅繩係著的香囊塞進林小滿手裡。香囊裡裝著曬乾的暖陽草，還帶著淡淡的金芒。
“這是我采的，”他仰著小臉，鼻尖紅紅的，“李爺爺說，暖陽草能跟著心走，先生想我們了，它就會發光。”
林小滿捏著香囊，暖意順著指尖漫進靈府。他忽然抬手，凝神境的靈力在半空勾勒出隻展翅的鴻雁，翅膀上的紋路竟是由孩子們的笑臉組成的。“看，”他輕聲道，“它會飛，能把你們的樣子帶到任何地方。”
孩子們驚呼著伸手去夠，鴻雁卻在觸到指尖的前一刻化作光點，落在每個人的眉心——那是他用靈力留下的印記，能在他們遇到危險時發出微光，雖護不了周全，卻能讓他在千裡之外感知到。
“該走了。”張長老的聲音適時響起，打斷了這離愁。
他翻身上馬，回頭見林小滿還站在長亭下，又補了句，“記住，仙宗不是象牙塔，那裡的人心，有時候比妖獸還難測。你這凝神境的‘軟’，得帶點‘硬’氣才好。”
林小滿點頭，最後看了眼老槐樹——樹下的孩子們還在揮手，李大夫的藥廬飄出熟悉的藥香，王大叔正把木劍往他馬背上捆。
這些畫麵像被靈力拓印下來，深深烙進靈府，比任何心法都更能穩住道心。
策馬啟程時，他忽然勒住韁繩，轉身對著長亭的方向拱手。凝神境的靈力化作道青虹，在半空炸開，凝成朵巨大的暖陽花，花瓣上流轉著“平安”二字。這是他能想到的、最鄭重的告彆。
“先生！”阿木的喊聲從身後傳來。
林小滿回頭，見阿木舉著他落在藥廬的布包，靈動境中期的靈力催得他像陣風似的追上來：“你的石子忘帶了！”
林小滿翻身下馬，接過布包的瞬間，忽然做出個決定。他從儲物袋裡取出《淩風劍訣》的抄本，塞到阿木手裡：“這是基礎劍譜，你照著練，等我回來檢查。
”又摸出顆凝神境修士用的“聚氣丹”，捏碎了混進阿木的靈力裡，“這是給你的‘小禮物’，彆告訴彆人。”
阿木的眼睛瞬間亮了，靈動境中期的靈力竟隱隱有了突破的跡象。“先生放心！我一定好好練！”
直到走出很遠，林小滿回頭還能看到老槐樹下的身影。他深吸一口氣，調轉馬頭，凝神境的靈力催動下，馬蹄揚起的塵土都帶著向前的勢。
路上的風漸漸變了，不再有黑石鎮的煙火氣，轉而帶著山林的清冽。
林小滿摸了摸儲物袋裡的布包，石子硌著掌心，卻讓人踏實。他知道，接下來的仙宗之路，定會有更嚴峻的挑戰。
但他不怕。
凝神境的靈力在體內流轉，既帶著守護凡人時的“軟”，又藏著斬除邪祟時的“硬”。
就像張長老說的，往前看，彆回頭，可那些刻在心底的暖意，永遠都是支撐他走下去的底氣。
夕陽西下時，遠方的天際線出現了仙宗的輪廓——雲霧繚繞間，隱約可見高聳的山門，靈氣濃鬱得幾乎要凝成實質。
林小滿握緊韁繩，嘴角揚起抹淺淺的笑。
新的路，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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