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楠迎著妹妹的目光，沒有絲毫猶豫，緩緩點了點頭：“想好了。”她深吸一口氣，聲音雖仍帶著沙啞，卻透著一股斬釘截鐵的堅定，“這樣的婚姻，我不想要了。”
林曉妍在一旁聽得連連點頭，臉上的笑意像水波似的漾開：“大姐，你能想通，那真是太好了！”
林曉瑜看著大姐眼中那抹從未有過的清明，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你既然決定了，那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
她伸手理了理林曉楠額前汗濕的碎發，語氣沉穩又可靠，“你什麼都不用想，安安心心養身體。等你好利索了，咱們就去辦離婚手續，該爭取的東西，一樣都不能少。”
林曉楠望著妹妹篤定的眼神，喉嚨像被溫熱的棉花堵住，半晌才啞著嗓子擠出一句：“謝謝你，二妹。”
“跟我還客氣啥。”林曉瑜笑了笑，轉頭看向林曉妍，“曉妍，你先在這兒陪著大姐，我出去打個電話，讓人送點吃的過來。”
林曉妍立刻挺直腰板，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去吧二姐，我保證看好大姐！”
林曉瑜在醫院陪了一晚，天剛蒙蒙亮就起身洗漱。走廊裡的消毒水味混著清晨的涼意，讓她昏沉的腦袋清醒了幾分。她輕手輕腳地走到病床邊，見林曉楠還在熟睡，眼下的烏青比昨夜淡了些，才稍稍放下心來，轉身出了病房，準備去找人搜集陳文毅出軌的證據。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裴禦熵”三個字。她按下接聽鍵，聲音帶著熬夜後的沙啞：“裴總？”
“是不是被我電話吵醒了？”裴禦熵低沉的嗓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關切，“聽你聲音，昨夜沒睡好？”
林曉瑜靠在走廊的欄杆上，望著窗外泛白的天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金屬扶手：“沒，我醒了有一會了。剛洗漱完就接到了你的電話。”
林曉瑜沒說實話，她昨晚確實沒休息好。
雖說林曉楠昨夜下定了決心要離婚，但她心裡的坎哪能那麼容易過去。失去孩子的痛，多年感情的崩塌，像兩把鈍刀反複切割著她。
林曉瑜一整晚寸步不離守在床邊，怕自己睡著的間隙，林曉楠會做出什麼傻事。
好在她雖然整夜睜著眼睛流淚，翻來覆去難以安睡，卻始終沒再有過激的舉動，天亮時還喝了半杯溫水。
“你姐夫出軌，你姐有什麼打算？”裴禦熵的聲音隔著電流傳來，不知是不是昨夜也沒睡好，聽著比平時低沉。
林曉瑜望著病房門，語氣裡帶著一絲冷意，“從陳文毅出軌的那刻起，他就不配再當我姐夫了。我姐已經想清楚了，決定跟他離婚。”
“想清楚就好。”裴禦熵的聲音裡聽不出太多情緒，卻莫名讓人覺得安穩，“我讓人送了點東西過來給你，羅秘書在瑞幸咖啡店等你。”
林曉瑜詫異，眉頭微挑：“送東西給我？是什麼？”她實在想不出，自己此刻有什麼需要的東西。
“放心，不是給你送錢。”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低笑，裴禦熵的聲音裡帶著幾分難得的戲謔，“總不能讓我的得力盟友頂著黑眼圈打仗吧？羅秘書手裡的咖啡和三明治，應該能讓你提提神。畢竟，接下來可有場硬仗要打。”
林曉瑜愣了愣，隨即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這人看似冷淡，心思卻意外地細膩。她應道：“那我先謝過裴總的物資支援了。”
“不客氣。”裴禦熵的語氣裡笑意更濃了些，“去吧，我等著看你大殺四方。”
掛了電話，林曉瑜望著走廊儘頭的光亮，身上的疲累不知不覺消散了不少。她轉身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靜悄悄的，想必大姐還沒醒，小妹守了半宿也靠著椅子打盹了。
她轉身下樓，用手機給林曉妍發了條信息：“我出去辦點事，很快回來，你醒了儘量勸大姐吃點東西。”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時，電梯恰好“叮”地一聲抵達一樓。
清晨的醫院大廳已有了幾分生氣，保潔阿姨推著消毒車在擦玻璃，掛號窗口前已經排起了長隊。
樓下的瑞幸咖啡亮著暖黃的燈，林曉瑜推門進去時，咖啡豆的焦香混著熱牛奶的甜香撲麵而來。
羅秘書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搭在咖啡杯耳上，目光一直留意著門口進來的客人。見到林曉瑜，她立刻熱情地站起來朝她招手：“林總，這邊。”
林曉瑜朝她含笑點頭，剛走到桌邊還沒開口道謝，羅秘書已將桌麵上的一杯咖啡和紙袋推過來，語氣謙和：“林總，不知道您的口味，就按裴總交代的，給您點了杯拿鐵和全麥歐包，您看看合不合心意。”
“太感謝了，讓你們費心了。”林曉瑜雙手接過拿鐵和裝著歐包的紙袋，含笑道，“回去一定替我好好謝謝裴總。”
她拉開椅子坐下，目光無意間掃過羅秘書的臉，見對方眼下泛著明顯的青黑，歉意道，“羅秘書，你是不是一夜沒睡？為了我的事，勞你熬夜，真是過意不去。以後有什麼需要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儘管開口。”
羅秘書確實熬了一整晚，但她一點都不累。一想到裴禦熵答應過，等協助林總處理完這次的事，就把她調進熵臨集團的秘書部，她渾身上下就有使不完的勁——那可是多少人擠破頭都擠不進的地方，就這麼砸她頭上了，比天上掉餡餅更讓她激動。
“林總您太客氣了，我不過是跑跑腿，真正費心的是裴總。”羅秘書有顆七竅玲瓏心，裴禦熵雖然沒有明說對這位林總的心思，但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位林總在裴總心裡分量不輕，不然也不會親自連夜找人，為她準備好資料。
說罷，羅秘書從隨身的公文包裡拿出一個密封的文件袋，雙手遞到林曉瑜麵前：“林總，這是裴總特意為您準備的東西，您看看。”
“他還給我準備了東西？”林曉瑜有些詫異，原以為裴禦熵隻是讓羅秘書送了早餐，沒想到還有彆的，她伸手接過文件袋，指尖輕輕摩挲著袋口的繩結，“是什麼……”
話沒說完，她已解開繩結抽出裡麵的東西，一張張不堪入目的照片瞬間映入眼簾——陳文毅和周曼在餐廳相擁、在酒店門口牽手的畫麵清晰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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