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壓得有些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磁性，在空曠的電梯裡輕輕回蕩。林曉瑜被這話問得一怔，臉頰瞬間又紅了幾分，心跳也莫名快了半拍。
她迎上裴禦熵的目光，聲音裡帶著點故作鎮定的清亮：“誰說要反悔了？”
這話落進裴禦熵耳裡，像是顆小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麵，瞬間漾開圈圈漣漪。他原本繃緊的下頜線稍稍柔和，握著她細腰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些，可指尖剛觸到那纖細的弧度，又怕弄疼她，很快便鬆了鬆力道。
那雙總覆著幾分冷意的眼眸，此刻亮得驚人，像是揉進了漫天碎星，熠熠生輝地緊盯著她，連語氣裡都摻了點不確定：“你真的答應做我女朋友——不是騙我？”
林曉瑜被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逗得心頭一軟，先前的緊張倒消散了大半。她故意微微偏過頭，視線落在電梯壁映出的兩人身影上：他身姿挺拔，黑色西裝將肩寬腰窄的輪廓襯得愈發分明；而自己站在他身前而自己站在他身前，明明身高腿長，卻顯得有些嬌小。
她神情有些不自然：“裴總剛剛不還說，誠信很重要嗎？我既然當眾承認了，自然不會反悔。”話音落時，她瞥見裴禦熵眼底閃過一絲怔忡，趁這間隙飛快掙開他環在腰側的手臂，腳步匆匆地出了電梯，連耳後都漫著薄紅。
裴禦熵站在電梯裡，目光追著她遠去的背影，神色仍帶著幾分怔然。“自然不會反悔”這幾個字在耳邊反複回響，像是帶著溫度的羽毛，輕輕撓著心尖。
直到電梯門發出“嘀嘀”的提示音，緩緩向內合攏的瞬間，他才猛地回過神，手臂飛快伸出去擋在門縫間。金屬門被力道頂開，還沒等電梯門完全他開，他便邁開長腿快速擠了出去。
裴禦熵本就身高腿長，步子邁得又急，停車場的地磚被他踩出沉穩的聲響。不過片刻，他就追上了前麵步履匆匆的林曉瑜，掌心一扣便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卻讓她掙不開。
林曉瑜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拽得一頓，腳步踉蹌著靠向身後的牆壁，冰涼的觸感讓她輕輕瑟縮了一下。下一秒，裴禦熵的兩手分彆撐在她耳側的牆麵上，將她穩穩困在自己與牆壁之間。
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至咫尺，他身上清冽的雪鬆氣息裹著淡淡的暖意，完完全全將她籠罩。
他垂眸看著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淡的陰影，聲音比剛才更低，像是隻在她耳邊盤旋的呢喃：“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從現在起……你就是我裴禦熵的女朋友了？”
林曉瑜眨了眨眼，長睫像受驚的蝶翼般輕顫了兩下，神色裡帶著幾分意外——她剛才的話，說得還不夠明白嗎？明明已經把“不反悔”擺在了明麵上，他怎麼還會特意追上來問一句？
她微微仰頭，視線撞進裴禦熵的眼眸裡。那雙眼平日裡總是銳利沉穩，仿佛能將一切掌控在手中，此刻卻映著她的身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連指尖撐在牆上的力道都比剛才緊了些。
林曉瑜心裡忽然一怔：她從沒想過，像裴禦熵這樣運籌帷幄、在商場上從無失手的男人，竟然也會因為她一句話，流露出這般緊張的模樣。
她蜷了蜷垂在身側的手指，迎著他的目光，唇角先彎起一抹淺笑：“裴總向來耳聰目明，理解能力更是滿分，剛才的話……沒聽錯。”
尾音還沒完全落下，眼前的俊顏忽然放大。林曉瑜甚至沒看清他的動作，隻覺得呼吸一滯，下一秒，帶著清冽雪鬆氣息的薄唇就覆上了她的紅唇。
那觸感很輕，很溫柔，像羽毛輕輕落在心尖，又像驚雷驟然炸響。
那觸感很輕，很溫柔，像羽毛輕輕落在心尖，又像驚雷驟然炸響。林曉瑜驟然瞪大雙眼，瞳孔裡滿是錯愕，腦子“轟”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這是她的初吻。
她的身體瞬間僵住，連指尖都忘了動，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唇瓣的柔軟，以及他身上傳來的、比剛才更濃烈的氣息。
裴禦熵似乎也有些緊張，吻得很輕，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隻是靜靜貼著她的唇，像是在確認什麼，又像是在珍惜這片刻的靠近。
幾秒後，他才緩緩退開一點，額頭輕輕抵著她的，呼吸有些微亂，垂眸看著她泛紅的臉頰和依舊瞪大的眼睛，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抱歉，沒忍住。”
林曉瑜這才回過神，臉頰的紅意瞬間蔓延到耳根，連脖子都染上了薄紅。她猛地偏過頭，避開他的目光，聲音細得像蚊子叫：“裴總……你怎麼突然……”
話沒說完，就被他輕輕打斷。裴禦熵伸手，指腹輕輕蹭過她的唇角，動作溫柔得不像他：“因為太高興了。”他的聲音很低，卻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曉瑜，我等這句話，很久了。”
林曉瑜沒想到自己剛答應，他就這麼猝不及防地親了上來。想到上輩子的結果，心裡忽然泛起一陣不確定：自己現在答應和裴禦熵交往，到底是不是對的？這份重新開始的勇氣，會不會最後還是跟上輩子一樣，落得同樣的結果？
她臉上的紅暈漸漸淡了些，眼神也不自覺地飄向彆處，連呼吸都慢了半拍。裴禦熵將她這些細微的變化看在眼裡，剛才還帶著笑意的眼神沉了沉，也不知是不是精準捕捉到了她眼底那絲退縮的心思，他忽然抬手，手臂穩穩地圈住她的腰，將人牢牢摟進懷裡。
他的胸膛很寬，帶著熟悉的雪鬆氣息，力道不算重，卻讓她掙不開。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頂，聲音裹著認真：“你答應過我的事，可不能變。”
林曉瑜埋在他懷裡，鼻尖蹭到他西裝的布料，心跳又亂了幾分。她剛想抬頭說些什麼，就感覺裴禦熵的目光落了下來，帶著意有所指的溫度，直直定在她還泛著水潤光澤的紅唇上，“蓋了章就是我的人，你可彆想當逃兵。”
看到他眼眸裡的星光，她腦海裡猛地閃過車禍那天的畫麵——或許自己的心，根本不是從今天答應交往才開始動搖的。早在那天爆炸的滿天火光裡，在他不顧安危朝自己跑來的瞬間，在他將她護在懷裡穿過濃煙的時刻，就已經悄悄為他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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