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靠在沙發上，盯著空了茶幾上的小零食嘀咕：“早知道當初不瞎提議叫公主了，現在倒好，咱們成了徹底的背景板。”
還有人戳了戳身邊的同伴，語氣蔫蔫的：“你看那酒，剛才喝著還挺香，現在怎麼嘗著跟白水似的沒滋沒味的？”你一言我一語，滿是沮喪，卻沒誰再敢開口反駁。
沈述白倒還是那副沉穩模樣。他本就是京都有名的貴公子，夜場裡的熱鬨見得多了，臉上那抹溫雅的笑容半點沒改變，指尖漫不經心地摩挲著冰涼的水晶杯壁，襯得指節愈發修長。
眼神平靜得像是沒被眼前的喧鬨擾到半分，直到目光掃過林曉瑜時，神色才微微頓了頓——那眼底的平靜像是被投了顆小石子，漾開絲極淡的漣漪。
林曉瑜沒留意他的目光，正支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著台上的勁歌熱舞，雙眼亮晶晶的，眼尾還沾著點笑意，細看之下，竟有那麼一絲絲躍躍欲試的模樣。
沈述白心裡暗忖：她對那些男模大抵是感興趣的，許是顧著自己總裁的身份，不好在同事麵前玩得太過火。
他正要收回目光，視線卻撞見林曉瑜身旁的男模——那人的目光幾乎要黏在林曉瑜身上。
沈述白皺眉打量了一眼：不得不說，碧雲間的男模模樣確實周正，身高腿長不說，身上那件修身白襯衫，更是把身形襯得挺拔，剛才被點進來時就刻意往林曉瑜身邊湊。
這會兒見她沒留意，先是拿起酒瓶，給她杯中斟了大半杯酒；接著又手指勾著領口往下扯了扯，鬆了兩顆扣子，露出線條清晰的喉結，連鎖骨下方的胸肌輪廓都隱約露了出來。
最後還故意往林曉瑜身邊挪了挪，膝蓋隔著她薄薄的裙擺，似碰非碰地蹭了下她的長腿。
做完這一切，他揚起一副自認帥氣的笑容，腦袋往林曉瑜身邊湊了湊，壓著聲音可以帶點磁性：“林總，您看這酒的口感還合心意嗎？要是覺得烈，我再幫您換杯果味軟飲？”
沈述白的指尖無意識地收緊，水晶杯壁被捏出一道極淺的痕，目光落在男模搭在桌沿的手上，眼底的溫度不知不覺降了幾分，連嘴角的笑意都淡了些。
林曉瑜像是終於察覺到身邊的動靜，目光從台上收回，落在男模臉上——眼前人確實長得周正，眉眼帶笑，透著股刻意的殷勤。她淡淡勾了勾唇，那笑意卻沒到眼底，倒像在看件尋常物件。接著，目光從他刻意露出來的喉結往下滑，落在那片若隱若現的胸肌上時，眼尾都沒動一下，仿佛隻是掃過一塊普通的布料。
男模見她看得專注，卻沒像其他女孩那樣上手去碰，隻靜靜看著，心裡反倒多了幾分期待。
他上身往前傾了傾，正想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沒想到林曉瑜已經利落收回視線。她指尖捏著杯柄，端起桌上的酒杯，慢慢抿了一口，語氣平淡得聽不出情緒：“不用麻煩了，這酒的度數剛好，不用換。”
男模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卻沒打算放棄，繼續找話題搭話：“林總看著氣質這麼好，平時應該很少來這種地方吧？要是喜歡熱鬨，下次來碧雲間，我可以提前幫您留最好的位置……”
他說話時，眼神沒閒著，悄悄掃過林曉瑜手腕上的腕表——表盤邊緣嵌著的細鑽在暖光下泛著極淡的閃，是瑞士小眾高端品牌，尋常人連名字都未必聽過；再看她身邊的手包，皮質細膩得能透出光澤，金屬搭扣上還刻著專屬印記，一看就是定製款，價值不菲。
男模心裡門兒清：這包廂裡，除了沈述白，也就眼前這位林總最有身價。“留位置”不過是個由頭，他真正想的，是借著這茬要到聯係方式，方便以後尋找機會將她‘釣’到手。
雖說碧雲間禁止那些亂七八糟的交易，但卻管不到他們私底下的往來。
聞禮之前送的黑色vip卡正在林曉瑜的手包裡揣著，她記得聞禮說過，憑著這張卡，不管她什麼時候來，碧雲間頂層的觀景包廂永遠會為她留著，根本不用提前打招呼。
她抬眸笑了笑，語氣裡帶著點漫不經心：“多謝你的好意，不過倒不用麻煩。我有這兒的vip卡，不需要預留位置，就不勞你費心了。”
男模聽了，臉上沒半分被拒的尷尬。見林曉瑜又看向台上——那幾個脫了上衣的男模正扭得起勁，他眸光閃了閃，轉瞬又恢複了溫和模樣，輕輕歎了口氣，聲音壓得比剛才還低，帶著點撩人的軟意：“林總，您是不喜歡我嗎？”
見林曉瑜側頭看過來，他先輕輕垂了垂眼睫，長睫在暖黃燈光下掃過一小片軟影，再抬眸時，眼底浮起的失落淡得像層薄霧，沒摻半分刻意討好的卑微，倒像真有點沮喪似的。
嘴角牽起抹輕淺的自嘲笑，聲音放得更軟：“我原本還覺得，自己這模樣不算差，沒想到竟入不了您的眼。您是更喜歡台上那種會跳舞的類型？要是您想，我現在去跟他們換過來，讓他們也給您跳兩段？”說這話時，他身子沒再往前湊，分寸拿捏得剛好，讓人心生不出反感。
林曉瑜卻沒半點心動，唇角微勾著，語氣依舊平淡：“不用麻煩，你的顏值、身材確實不錯，還算長在我的審美點上。”隻是比起某人那股子藏在沉穩裡的張力，眼前這副精心展露的皮囊，終究不是一個檔次。
男模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還以為她果真看上了自己這款，眼睛瞬間亮了亮，桃花眼專注地鎖在林曉瑜臉上，連呼吸都放輕了些：“那你喜歡什麼舞？掃腿舞還是萬物生？我都能跳，專門給你跳一段也行。”說著，他指尖已經碰到了襯衫最上麵的紐扣，指腹剛要往下解，想把腹肌徹底露出來。
卻見沈述白忽然放下酒杯，朝這邊看了過來，神態依舊是慣常的溫和，語氣卻有些淡：“我跟林總要談點事，你先去幫其他女士添添酒。”
男模解紐扣的動作瞬間僵住，指尖懸在紐扣上，連呼吸都頓了半拍。他抬頭對上沈述白的目光——那雙總是含著笑的眼睛裡，此刻沒了半分暖意，隻剩一片平靜的疏離，像結了層薄冰。
他心裡咯噔一下，麵上卻不敢露半分不滿：沈述白的身份他早有耳聞，哪是他一個夜場男模能招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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