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寥無聲。
威州城一如既往的冷清,畢竟前些時日的動亂著實是把他們嚇得不輕。
再加上白日城裡莫名其妙死了人,到現在官府都沒張貼出告示解釋一下這件事,一時鬨得人心惶惶的。
這時,一行黑影進入城中,直奔城內某處而去。
不多時,這一行人便來到了開在小巷內的一家客棧前,不由分說便直接闖了進去。
打鬥聲隨之響起,但也隻是片刻功夫,聲音就淡了。
而後,一行人匆忙從客棧中離去,直奔城外而去。
客棧內,宋元三人靜靜坐在一間漆黑的房屋之中,不曾發出任何聲響。
月光映照而入,落在宋元那一張冷靜的麵容之上,照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剛才的打鬥明顯是從樓下傳來的,趙坎下意識就要出去查看,但卻被宋元伸手攔下,隻說了一個字。
“等!”
等什麼?
趙坎不知道,就連陸乘風也是一頭霧水,有些想不出宋元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宋元卻壓根沒有要解釋的意思,隻是耐心讓二人不要發出任何異動,就這麼等著就是。
然而,隨著時間不斷流逝,他們不知不覺已經在屋裡坐了兩三個時辰,眼見天都要亮了,依舊什麼都沒有等到。
“司馬大人,這天都要亮了,我們到底在等什麼啊?”
趙坎的聲音將宋元的思緒拉回,一夜未眠,加上不斷思索,他的狀態看起來有些差。
抬頭看了眼緊閉的窗戶,宋元這才輕歎一口氣。
“看來今夜不會有什麼結果了,先回去睡吧!”
說罷,宋元就徑直轉身躺到了床上。
趙坎一臉茫然,詫異地隨著宋元一路看去,而後挪回目光看向陸乘風。
可陸乘風卻是一言不發地走出了屋子,似是有些惱怒,但礙於李存勖的囑托,他又不好說什麼,隻能生著悶氣。
見陸乘風離去,宋元又閉上了眼,趙坎隻好苦笑著搖搖頭,準備回去補覺。
可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趙坎下意識露出喜色,朝著宋元興奮低語一句。
“司馬大人,人來了!”
然而,宋元還是那副淡漠的模樣,甚至於眼睛都沒睜開一下,就輕描淡寫應了一句。
“回去睡吧,那不是我們等的人!”
趙坎徹底懵了,可宋元的模樣又讓他想問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片刻後,趙坎歎了口氣,默默轉身離去。
直至趙坎離去,宋元才緩緩睜開眼,沒動,隻是靜靜望著屋頂,陷入思索。
眼下看來,自己的第一場謀劃取得的效果並不如意,不知道這第二場謀劃能否取得應有的效果,若是依舊不行的話,怕是隻能走最後一步棋了。
宋元一邊在心底過著自己的計劃,一邊靜靜聽著樓下的動靜。
依稀間,宋元聽到了嘈雜的議論聲,像是有很多人。
而在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把二樓仔細搜一遍,看看有沒有遺留的屍首!”
毫無疑問,這是衙門裡的人聞訊趕來了。
但不知為何,明明腳步聲都已經到了門口,那些負責搜查的官兵愣是沒有推開門去看,隻是匆匆在走廊內繞了一周,便彙報無果。
“下樓,把那些屍首統統帶回衙!”
聲音落下,腳步聲漸漸遠去。
自始至終,宋元都保持著先前的姿勢,不曾動過分毫,就連神情都不見半點異樣。
反倒是住在旁邊兩個屋子的趙坎和陸乘風二人聽到動靜後第一時間起身,做好了應對架勢,但直到腳步聲遠去,都不見有人進入屋內。
二人的反應幾乎一致,全然搞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猛然間,陸乘風似是想到了什麼可能,起身來到窗戶前,伸手在窗戶上點了個小洞,朝下方巷內看去。
一行差役拖著幾個身著客棧夥計服飾的屍身緩步離去,自上向下看去,恰好能看到其中一具屍身略微敞開的胸口處顯露出刺青的痕跡。
周遭的民眾顯然也聽聞了此處的事,圍在小巷外竊竊私語。
“怎麼又死人了?”
“這夥山賊到底想搞什麼,難不成是想把整個威州城的人都殺了嗎?”
“要不咱們還是趕緊跑吧,照這樣下去,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得被人稀裡糊塗殺了!”
...
巷內的議論聲被陸乘風一字不落聽了去,當下,隱在麵具後的嘴角扯了扯。
原來如此!
想明白了所有後,陸乘風忍不住看了眼宋元房間的方向,眸光晦澀,帶著幾分難以說明的複雜神情。
片刻後,陸乘風重新回到了床上,安然入睡,沒再理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城內再一次被死了人的事轟動,街上行人肉眼可見的少了起來,甚至不少人都開始收拾起了行囊,生怕下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個兒。
隨著一撥人朝城外湧去,守在城門口的兵士竟也沒有阻攔,眼睜睜看著城內的居民流失。
而威州城接連有人被殺的消息也因這一撥人的離去不脛而走,僅僅隻是一天的功夫,消息就傳到了鄰近的縣城中,成了人們茶前飯後熱議的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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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外界發生的一切,對於還在客棧內補著覺的三人卻是毫無影響,同樣毫無所知。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三人這才重新彙聚在了宋元的房間內。
一整日不曾離開客棧,三人隻能啃著隨身攜帶的乾糧,也不知道到底在等什麼,就這麼坐在桌前。
趙坎幾次開口想詢問,卻都沒能出聲,反倒是陸乘風像是明白了宋元的計劃一般,恢複了先前那般姿態,不聽不說不問,不管!
在漫長的等待中,日近西斜,直至最後一抹殘陽也隱落西山,客棧再一次被黑暗籠罩。
今夜異常昏暗,烏雲遮擋著大片夜空,獨留下半邊天的幾顆稀星懸掛當空。
家家戶戶早早回到各自的屋內,熄燈上床,甚至為了保險,還搬來桌椅擋著門,生怕被人闖了進來。
條條街道漆黑一片,就連往日鶯聲燕舞之地也不得不早早謝客,所有人都在這動亂之下選擇保全自身。
唯有那守在城門前的一眾兵士還在照例盤查,雖然並沒有任何人進出城,但看其中幾人不時朝著遠處眺望的姿態,似是在等什麼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