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吳乾就端著準備好的酒菜走了過來,將盤中的東西擺好之後,便轉身帶著幾個夥計離開了。
宋元本想著跟著一起離開,可剛動身就被錢雍叫住了。
“你也坐吧!”
這般話不光讓宋元一陣茫然,更讓羅瀚心中一驚,這才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宋元,猜測著宋元的身份。
迎著羅瀚探究的目光,宋元緩緩來到錢雍身側坐定,沒有多說一句話。
錢雍自然也不會跟羅瀚過多解釋,而是拿起筷子夾著碗裡的菜,眉頭不抬地詢問一句。
“在你說正事之前,是不是應該先把我這店裡的損失賠償了?”
聞聲,羅瀚笑了笑,伸手將懷裡早已準備好的一包銀子掏了出來,放在了桌上。
錢雍來了興致,伸手拿過,掂了掂,臉上這才帶上笑意。
“看來明教這次誠意不小,說吧,找我什麼事!”
羅瀚卻是苦笑一聲,“不瞞錢兄,我這次來並不是教主授意,是旗主決定來找錢兄的!”
誰料這話一出,錢雍頓時皺起了眉,眼中一閃而過複雜之色。
足足沉默了半炷香,錢雍才無力地問了句。
“她讓你來做什麼?”
“風旗出事了,乞義門的人近來不斷滲透,試圖將我們擠出衛州,前前後後打過幾次,沒想到這群家夥玩陰的,來了個老東西,旗主也被他打成了重傷......”
“什麼!”
誰料,一聽這話,錢雍當即站了起來,眉宇間肉眼可見的帶上焦急,也顧不得形象,當即沉聲問了句。
“她現在怎麼樣?”
對於錢雍的反應,羅瀚似乎並不意外,苦笑著起身將他按了下去,這才開口道。
“放心吧錢兄,旗主並無性命之憂,隻是這次著了老家夥的道,傷的有點重,不過......”
聽羅瀚話鋒一轉,錢雍頓時又忍不住心一揪,一雙小眼睛瞪大了,死死盯著羅瀚。
“眼下衛州大部分都落在了乞義門手裡,旗主不想放棄這塊地方,決心與老家夥拚死一戰,我實在是勸不住,便向旗主提了請你相助這茬......”
錢雍鬆了口氣,但神情卻是再度落寞了下去。
“她肯定不會同意的!”
喃喃自語一句後,錢雍才抬起頭看向羅瀚,嘴角一扯,平靜地問了句。
“是你小子自作主張來找我的吧?”
羅瀚不置可否,一聲不吭地看著錢雍,似乎是在等後者的答複。
錢雍見此便明了所有,卻是遲遲不曾開口,似乎有些糾結,隻是低著頭不住喝著悶酒。
良久,錢雍才長呼一口氣,換上一副平靜姿態,緩緩道。
“這種事你找我也沒用,倒不如去找你們總教的人,我立過誓,此生絕不摻和江湖之事,恕我愛莫能助了!”
羅瀚並不急,而是不緊不慢說了句。
“教內的規矩錢兄怕也清楚吧,非不得已,上麵的人是不會出手的,否則那可就不是搶占地盤的事了,而是整個明教和乞義門宣戰!”
錢雍肉眼可見地煩躁了起來,“難不成你們明教就隻會忍氣吞聲,眼睜睜看著手底下的人死?還是一旗旗主!”
其實說來,明教在諸多勢力中也算是正義之士了,並不似其他幫派勢力一般為禍四方,但唯有這所謂的“大局觀”讓錢雍實在難以理解。
羅瀚聞聲苦笑,眉宇間儘是無奈,但到了他這個位置,就已經是沒有任何退路可走了,隻能與明教共存亡,否則這江湖便再無他的容身之所!
見羅瀚始終不答,錢雍隻覺著一口悶氣憋在胸口,有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
二人一時皆沉默了起來,看著錢雍深思的模樣,羅瀚忍不住歎了口氣。
“錢兄,你與旗主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我不多問,但我知道,旗主這些年來一直惦念著你,無論你願不願意相助,話我都已帶到了,此番生死難料,錢兄若還念及舊情,來給我們收個屍,也算是沒白相識一場!”
說著,羅瀚緩緩起身,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和一枚令牌拍在了桌上。
“上麵有我們落腳的地方,我便先回去了,後會有期!”
話落,羅瀚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身後響起錢雍氣憤的聲音。
“站住,把這東西拿走,我什麼時候說要去了,似她那般絕情之人就該早死!”
羅瀚不作應答,片刻間便沒了蹤影,獨留下錢雍站起身瞪著雙眼死死盯著門口。
肥碩的胸腔劇烈起伏著,足以可見他此刻的情緒有多動蕩。
宋元靜靜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疑惑起那什麼旗主究竟是什麼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錢雍露出這般模樣的,看樣子錢雍恐怕和那旗主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往事。
過了許久,錢雍才像是平靜了下來,伸手將桌上那枚巴掌大小的令牌拿了起來。
令牌很小,上麵隻有隻有一個繁瑣的“周”字,十分陳舊的樣子。
錢雍的眸光閃了閃,手指摩挲著令牌,不知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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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才輕歎了口氣,頭也不抬地衝著宋元說了句。
“你先回去吧,我去趟衛州,店裡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宋元愣了下,揣著明白裝糊塗問了句。
“掌櫃的,你不是說不去嗎?”
錢雍當即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滾滾滾,小屁孩你懂什麼,你不懂!”
頗有深意地說了一句後,錢雍就起身朝酒館外走了去。
望著錢雍形色匆匆的背影,宋元忍不住露出幾分玩味神情。
心情似乎很不錯,宋元倒也沒急著往回趕,而是找到吳乾告知了錢雍離去的事,而後便稱自己要在此處待幾日。
吳乾自然不會多說什麼,給宋元找了個歇息的地方後,宋元就睡了去。
眼下天色已然近亮,又是整整一夜未眠,這一覺直接睡到第二日清晨,宋元這才從床上爬起身。
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宋元隻覺得渾身發酸,僵硬地挪動著身子下了樓。
沒有了明教的人從中作梗,酒館重新恢複了營業,雖說眼下燕地也陷入了動亂,但畢竟這日子還得過,每日往來的客商也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