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彌漫著那股未知能量殘留的氣息,微微扭曲著周圍的空氣,如同水中的波紋般一圈圈蕩漾開來。
許衫抬起完好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焦黑枯槁的右臂,皺起眉頭。
不過,當務之急是找到陳佩佩。
許衫轉身走出房間,目光掃過走廊兩側。
整條走廊竟變得寂靜異常,那些先前幾乎要將他碾成齏粉的未知能量波動,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空氣中隻殘留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牆壁上那些原本扭曲變形的弧線,也都恢複了正常。
他很快在樓梯口附近找到了陳佩佩。
她縮在牆角,雙眼緊閉,嘴唇微微顫抖,雙手緊抱著膝蓋,渾身瑟瑟發抖。
許衫走到她麵前,單膝跪下,輕輕在她額頭點了一下,解除了五感封鎖。
"啊啊啊啊——!"
陳佩佩一睜眼,看到的就是許衫那張滿是血跡的臉,嚇得她差點又尖叫起來。
當她的視線落在許衫那條完全焦黑的右臂上時,驚恐變成了擔憂。
"許...許道長,你的手..."
許衫搖了搖頭,沒有解釋,隻是輕聲說道:"走吧,我們離開這裡。"
陳佩佩注意到許衫的語氣裡有一絲虛弱,跟先前那個氣定神閒、淡然處之的形象判若兩人。
她立刻會意,從地上爬起來,想去攙扶許衫,卻又不敢碰觸他傷痕累累的身體,隻好尷尬地停在半空。
"不用擔心,我還能走。"許衫擠出一絲笑容,那笑容在他滿是血汙的臉上顯得格外詭異。
兩人默默地順著樓梯往下走,東海大酒店內部仿佛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那些原本如影隨形的詭異不知去向,濃烈的詭氣也消散了許多,通往樓下的每一層,都顯得出奇的安靜。
走到七樓的時候,陳佩佩終於忍不住了:"許道長...上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許衫沉默了片刻,才慢慢開口:"一個....不可言說的存在。"
陳佩佩有點疑惑:"不可言說?"
"是我見過...最恐怖的存在,比我更強。"許衫停下腳步,眼神變得深邃起來,"這棟酒店內的所有詭異,恐怕都隻是那個存在泄露出來的...餘波。"
陳佩佩瞪大了眼睛:"所以...那些失蹤的人..."
許衫搖搖頭說"他們恐怕都是被那個存在用某種手段帶離這個世界,成為了...祭品。"
聽到“祭品”,陳佩佩就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脊背,她不由自主地環顧四周,仿佛擔心隨時會有什麼東西從黑暗的角落裡竄出來。
"現在...那個通道呢?"
許衫說:"暫時...被阻斷了。"
陳佩佩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一些,但很快,她注意到許衫的神色有些不對勁。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眉頭也緊鎖著,似乎在忍受著什麼痛苦。
"許道長,你還好嗎?"
許衫沒有回答,他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渙散。他伸出完好的左手,扶著旁邊的牆壁,才勉強沒有倒下去。
陳佩佩頓時緊張起來:"是傷口痛嗎?要不要緊?我背包裡有些藥..."
許衫擺擺手,示意她不用擔心。
許衫幾乎是拖著那條焦黑枯槁的右臂,一步一頓地向樓下移動。陳佩佩擔憂地跟在他身後,時刻準備扶住他。
然而他的腳步雖然遲疑,卻依然穩健,拒絕了少女的好意。
東海大酒店內部詭異的氛圍已經消散了大半,那些原本彌漫在空氣中的濃鬱詭氣,像是受到驚嚇的群蛇,縮入陰暗的角落,不敢輕舉妄動。
四周如同死一般的寂靜,連那些先前擁擠在樓梯間的詭異也不見蹤影。
“十九樓那個存在…被驚擾了,”許衫咳了一聲,揩去嘴角的血跡,“它們都在害怕。”
陳佩佩不明所以,卻也不敢多問。
她隻是默默地跟著許衫,眼睛時不時瞥向他那條已經完全失去生機的右臂,心頭湧起一陣陣揪心的疼痛。
當兩人終於來到一樓大堂時,東方的天際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淡淡的晨光透過破碎的玻璃幕牆,斜斜地灑在滿地狼藉上,許衫停下腳步,微微喘息著,抬頭望向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