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市口的丙七亭簷角掛著青銅鈴鐺,許衫靠在藤椅上數鈴鐺晃動的次數。亭子正對著龍脊觀山門,每天辰時開始,運送貨物的駝獸隊伍就在青石板路上踩出"噠噠"的聲響。
亭子旁,那塊黑石碑靜靜矗立,上麵十七個“內門弟子”的名字後,“陳平外門雜役)”幾個字格外紮眼。
整整一天,許衫就在這巡值亭中靠著,無人理睬。
進出坊市的貨物,自有其他巡值修士查驗,根本沒人安排他做事。
許衫也不在意,反而樂得清閒。
"陳師弟,這是今日的常例。"當值的王師弟把靈石袋放在石桌上,不等許衫回答就已離去。十五塊下品靈石在粗布錢袋裡叮當作響,抵得上外門弟子半個月的供奉。
許衫伸了個懶腰,青石牆根下蜷著打盹的橘貓突然炸毛跳開。
他彎腰撿起桌上的靈石袋,在手上掂了掂——這些人都當許衫有什麼大背景,想趕他走卻又不敢,隻能孤立許衫,卻不知他巴不得天天躺著數靈石。
許衫來這裡,隻是為了學習雷法,其他的因果,都與他無關。
下值後,許衫沒有回聽雷崖的洞府,而是直接去了藏經閣。
藏經閣是供外門弟子和雜役購買功法的地方。
許衫一進門,就聽到一陣嘈雜的議論聲。
"這個月挖礦任務又死三個。"穿補丁道袍的胖子在翻任務簿,"采十斤寒鐵礦才給五貢獻點,上次老劉被冰蛛咬斷腿,藥費都不夠。"
櫃台後的執事弟子"啪"地甩出本冊子:"愛接不接,後邊還有人排隊呢!"
許衫繞過人群直奔二樓。木樓梯吱呀作響,底下突然傳來啜泣聲。穿粗布裙的女雜役攥著破靈石袋發抖:"我弟弟還在病著......能不能先賒半瓶止血散?"
"雜役每月最多借十貢獻點。"執事弟子敲了敲牆上血紅的告示,"上次幫你已經是破例了。"
許衫走到一個擺滿玉簡的櫃台前,指著其中一枚玉簡問道:
“這門雷遁術,怎麼賣?”
櫃台後的雜役抬頭看了許衫一眼,懶洋洋地說道:
“五百貢獻點,加一百靈石。”
許衫點點頭,將自己的木牌遞了過去。
雜役接過木牌,在上麵劃了幾下,然後將玉簡遞給許衫。
“拿好了,這是你的了。”
許衫接過玉簡,轉身離開。
他身後,那些外門弟子和雜役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快看,那不是陳平嗎?”
“就是那個雜役,卻能和內門弟子一起巡值的家夥。”
“聽說他住的還是聽雷崖的洞府,那可是內門弟子才能住的地方。”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能得到這麼好的待遇。”
“有人說他是觀內某位太上長老的親屬,也有人說他是觀主的族人。”
"聽說他每天光坐著就有三百點......"
許衫聽著這些議論,踩著滿地的羨慕眼神走出門,心中毫無波瀾。
一晃十幾天過去了,許衫每天都在丙七亭值守。
這期間,他除了按時上下值,領取那點微薄的俸祿外,幾乎沒有和其他人說過一句話。
那些內門弟子,似乎也默認了他的存在,不再刻意嘲諷他,但也沒有人主動和他交流。
許衫樂得清靜,每天除了值守,就是修煉。
他發現,這丙七亭雖然油水豐厚,但對他來說,卻並沒有什麼吸引力。
他來這裡,隻是為了學習雷法,而不是為了這些蠅頭小利。
這天,許衫正在亭中打坐,突然聽到一陣喧嘩聲。
他睜開眼,看到一名內門弟子匆匆走來,對眾人說道:
“今天有人被調去執行其他任務,這裡缺一個人手。”
“上麵安排了一名新的巡值修士過來,大家準備迎接一下。”
眾人聞言,都有些好奇,不知道新來的是誰。
片刻之後,一名身著青色道袍的年輕女修,出現在眾人麵前。
女修膚色雪白,容貌清麗,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充滿了青春活力。
她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