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原本在湖畔揮舞著金屬探測器的人們,如同退潮般湧回營地。
粗略一數,竟有千餘人聚集於此。
公路上,不知從何處冒出十幾輛餐車,漢堡的肉香、冰淇淋的奶香、快餐的油炸味,交織成一股誘人的氣息,饑腸轆轆的人群立刻圍了上去。
也有人選擇自己動手,將各種罐頭撬開,一股腦倒進鍋裡,圍坐在篝火旁,享受著這簡單粗暴的美味。
篝火堆零星散布在營地邊緣,罐頭湯汁倒入鐵鍋的“嘩啦”聲此起彼伏。
許衫本想在帳篷裡打坐到天亮,恢複法力。
但他進入帳篷時,忘記將帳篷拉上拉鏈。
一個黃皮膚、黑頭發的老者,路過時無意間瞥見了帳篷內的許衫,便主動上前,輕輕拍了拍帳篷。
許衫睜開眼,對上一張擠滿笑紋的亞洲麵孔。
老者裹著褪色衝鋒衣,領口露出半截泛黃汗衫,腰間掛的銅製指南針鏽跡斑斑。
他走出帳篷,老者立刻熱情地用米國語問道:“你是棒國人還是霓虹國人?”
許衫搖了搖頭,用生硬的熊國語回答:“我聽不懂米國語。”
老者愣了一下,他切換成磕絆的熊國語:“你是那個國家的人?”
許衫回答道:“我是炎國人。”
老者用熊國語說:“炎、炎國人?難得!我們那邊——”他指向百米外的篝火堆,“煮了熱湯,一起來?”手指比劃吃飯動作。
老者的熊國語雖然不太流利,但連說帶比劃,許衫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於是,許衫決定跟著老者一起去看看。
五塊石頭圍成的火堆上,鐵鍋咕嘟冒泡。
圍坐著的四個人,看到老者帶回來一個陌生人,都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老者熱情地為許衫介紹起來,原來他們大多來自棒國和霓虹國。
介紹完畢後,大家又重新圍坐在篝火旁。
老者名叫中村秀夫,雖然才五十八歲,但看起來卻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
他非常熱情,一直拉著許衫說話:“我五十歲時被公司辭退,當時站在山手線赤羽站的鐵軌前,真想就這麼跳下去,一了百了。”
中村秀夫的聲音,帶著無儘的感慨:“但最後一刻,我退縮了。”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回到家,一直在想,人生的意義到底是什麼。突然,我想起了小學時看過的阿列克謝日記,立誌要當一名探險家。
於是,我就來到了維爾特林納湖,想要完成小時候的夢想。”
不知從何時起,周圍的人都安靜下來,靜靜地聽著中村秀夫的講述。
隨後,他們也紛紛說起了自己來到這裡的原因。
許衫聽了半天,卻發現沒有一個有用的情報。
來這裡的,幾乎都是人生失意者。
他們自己購買露營裝備,白天在森林裡漫無目的地閒逛,晚上回來煮點罐頭充饑,花費極低。
等到冬天來臨,他們就會前往索洛格諾爾斯克市過冬,打著探險的名義,逃避社會的殘酷。
中村秀夫嗓門蓋過柴火劈啪:“這裡的森林裡有著從公元前到現代的船隻殘骸,很有可能某處有大量的財富。”
“湖中廢墟是十六世紀的破教堂,科考隊早證實了。”棒國男人金大勳猛嘬煙頭,冷笑著說:“騙遊客的噱頭罷了。”
大鍋裡的湯煮沸了,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
許衫沒有準備餐具,一位看上去一直沉默寡言的霓虹國女孩,卻遞給他一套餐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