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陽光,穿過破損窗戶的縫隙,溫柔地灑在梅麗莎的臉上。
她緩緩睜開眼睛,意識有些朦朧。
昨晚睡得異常安穩,那些日夜折磨她的病痛,仿佛從未存在過。
梅麗莎坐起身,伸了個懶腰,骨頭發出輕微的聲響,卻帶著一種久違的舒暢感。
一張微微發皺的紙從她的睡袍上滑落。
她下意識地彎腰拾起。
是那封威利斯電影節的邀請函。
目光落在空白處,一行流暢優雅的意大利亞文字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裡。
“scarpadicristao”水晶鞋)
梅麗莎眉頭微蹙。
她不記得自己或誰在上麵寫過字。
隨手將邀請函丟在床頭櫃上,梅麗莎甩甩頭,試圖把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驅散。
年輕時的風光早已遠去,何必再去自取其辱,讓世人看見曾經的“銀幕繆斯”變成一個頭發稀疏、步履蹣跚的老婦人呢。
還是想想今天該采購那些食材吧。
她掀開薄被,赤腳踩在地板上,準備去洗漱間。
穿上拖鞋,她習慣性地伸手去揉腰側。
咦?
梅麗莎動作一頓,臉上露出些許困惑。
今天……腰好像不疼了?
自從上次不慎摔倒,那惱人的疼痛就沒離開過她,即便強撐著用拐棍行走,也隻是掩蓋了部分的痛苦。
她試著彎了彎腰,動作順暢,毫無滯澀感。
梅麗莎帶著一絲古怪的感覺,推開了洗漱間的門。
下一秒,一聲壓抑不住的尖叫撕破了清晨的寧靜。
她猛地衝到鏡子前,雙手難以置信地撫上自己的臉頰。
鏡子裡,清晰地映照出一個身影。
那不是她熟悉的、布滿皺紋與老年斑的蒼老麵容。
而是一個青春靚麗、風華絕代的金發美人。
明亮清澈的眼眸如同最純淨的藍寶石,閃爍著活力。
飽滿紅潤的雙唇微微張開,帶著驚愕。
細膩光滑的皮膚吹彈可破,找不出一絲皺紋或瑕疵,透著健康的象牙色光澤。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頭瀑布般濃密、宛如融化了陽光的燦爛金發,柔順地垂落,直達腰間。
梅麗莎使勁用手揉搓著自己的臉。
鏡中的美人也做著同樣的動作,皮膚因揉搓泛起健康的紅暈。
指尖傳來的觸感溫潤而富有彈性,絕不是她那乾癟鬆弛的皮膚該有的感覺。
她停下手,呆呆地望著鏡子裡的絕世容顏。
一絲苦澀的笑意爬上嘴角。
果然……還是在做夢吧。
感謝仁慈的聖母瑪利亞,讓她做了這樣一個……美好的夢。
不過,夢終究是夢。
她抬手,對著自己左邊的臉頰,毫不猶豫地打了一下。
“啪”的一聲脆響。
很痛。
火辣辣的感覺迅速蔓延開。
但她沒有醒來。
鏡子裡的美人左臉上浮現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梅麗莎咬咬牙,又對著右臉打了一下。
同樣清晰的疼痛感傳來,鏡中人右臉也紅了。
她不想再破壞這張精致得不可思議的臉龐了。
梅麗莎擰開水龍頭,將盥洗台迅速放滿了冰冷的清水。
她深吸一口氣,將整張臉埋進了冷水之中。
這是她過去從噩夢中驚醒的老辦法,冰冷的刺激總能讓她迅速回到現實。
冰冷刺骨的感覺包裹著臉頰的每一寸肌膚,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梅麗莎猛地抬起頭,大口喘息著。
水珠順著她年輕光滑的臉頰不斷滴落,打濕了胸前的真絲睡衣,隱約勾勒出挺立飽滿的曲線。
鏡子裡,那個美得令人窒息的少女,依舊是她自己。
為什麼……還不會醒?
梅麗莎的心沉了下去,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感攫住了她。
就在這時,“咚咚咚”的敲門聲從樓下傳來。
聲音清晰而規律,不像是那些偶爾來討食的流浪孩子。
她遲疑了一下,裹緊睡袍,快步走下吱呀作響的樓梯。
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拜訪她?
梅麗莎打開了那扇斑駁的彆墅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