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貝納迪諾市的街道上車水馬龍。
陽光穿過稀疏的行道樹葉,在人行道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汽車鳴笛聲,行人的交談聲,遠處店鋪播放的音樂聲,交織成一片屬於都市的喧囂。
很難想象,僅僅一百公裡之外,洛聖都還是一片巨大的廢墟。
人類這種生物,在適應環境這方麵,總是展現出驚人的韌性。
僅僅五天時間,這座距離災難中心如此之近的城市,似乎已經抹去了陰影,恢複了往日的繁華與活力。
許衫穿著那身略顯褶皺的深藍色西裝,雙手插在褲袋裡,不緊不慢地走在人行道上。
他的步伐沉穩,眼神平靜地掃過周圍的一切,仿佛一個普通的遊客。
隨意走進街角一家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咖啡店。
店內的冷氣驅散了外麵的燥熱。
許衫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一份簡單的煙肉三明治和一杯黑咖啡。
咖啡店角落的壁掛電視機,正在播放著新聞。
畫麵裡,一個記者正站在一片狼藉的廢墟前,采訪著一位幸存者。
那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黑人。
老人情緒激動,對著鏡頭,用含糊不清卻充滿憤怒的口音,不斷咒罵著。
“fxxk!那些該死的怪物!fxxk!那些沒用的政客!fxxk!連那個什麼救世主也一樣!”
“我的房子!我的鄰居!我的一切都沒了!他們賠得起嗎?!”
記者臉上掛著職業性的、略顯尷尬的笑容,試圖安撫老人的情緒,但收效甚微。
很快,畫麵切換回了演播廳。
西裝革履的洛聖都市長,正襟危坐,麵色嚴肅地與主持人討論著災後重建計劃,呼籲流離失所的市民儘快返回家園,共同建設新的洛聖都。
許衫麵無表情地看著電視屏幕,叉起一小塊三明治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這些陳詞濫調,與他無關。
吃完最後一口三明治,喝掉杯中微冷的咖啡。
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一百米元的鈔票,壓在餐盤下麵。
然後起身,推開咖啡店的玻璃門,重新走入街道的喧囂中。
許衫沒有在主乾道上停留,而是拐進了一條旁邊的小巷。
巷口的光線驟然變暗。
與外麵大街上車水馬龍的熱鬨景象截然不同,這條巷子顯得異常冷清。
兩旁的店鋪幾乎全都拉下了卷簾門,門上貼著“暫停營業”或者乾脆就是空白的告示。
牆壁上還能看到一些潦草的塗鴉,以及幾天前張貼、如今已有些褪色的尋人啟事。
走在巷子裡聽不到任何居民生活的聲響,安靜得有些詭異。
看來,那頭雙頭猩猩帶來的恐懼,並未像主街上表現得那樣,被輕易遺忘。
很多人,並沒有真正回來。
或許隻是政府在刻意營造一種恢複正常的假象。
許衫繼續往巷子深處走去,找到一個堆放著廢棄紙箱、相對僻靜的角落。
確認四周無人。
他心神微動,沉入指間的銅戒指。
下一刻,他的身影在原地瞬間消失,隻留下一片空蕩蕩的角落。
銅戒空間內,依舊是灰蒙蒙的一片。
濃鬱的霧氣如同擁有生命般,緩緩升騰,又緩緩降落,循環往複。
唯有中心區域,那盞巴掌大小的寶蓮燈靜靜燃燒著燈芯,散發出柔和的、如同水波般蕩漾開的五彩光暈,照亮了周圍丈許方圓。
許衫的身影出現在光暈籠罩的區域。
他盤膝坐下,將那盞精致的寶蓮燈捧在左手掌心。
燈身溫潤如玉,符文流淌,散發著難以言喻的神秘氣息。
回想起洛聖都那驚心動魄的一戰,若非有寶蓮燈護身,硬抗下雙頭猩猩那蓄力一擊,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