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洋之上,青玉飛鳶如同一道不起眼的流光,在雲層之上高速飛行。
落日熔金,將天邊的雲霞染成絢爛的橘紅,壯麗的景象倒映在許衫平靜的眼眸深處。
他站在鳶首,任由獵獵罡風吹拂著身上那件有些破損的藍色道袍,心思卻早已飛遠。
原本的計劃,是在這個名為水藍的世界,徐徐圖之,搜集所有能找到的修煉資源,將自身修為推至練氣期的頂峰,再嘗試衝擊築基。
這個計劃穩妥,現在看來卻有不妥之處。
與那頭融合了築基修士精血的雙頭猩猩殊死搏殺的畫麵,此刻依舊清晰地烙印在腦海。
每一次瀕臨極限的法力運轉,每一次肉身承受的劇烈衝擊,每一次神識高度集中的對抗。
戰鬥結束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肉身強度在那種極限壓榨下,獲得了遠超平日吸收血絲木的進展。
神識的覆蓋範圍,也從原本的十丈左右,一躍擴展到了十三丈方圓。
就連那玄之又玄,難以言傳的靈覺,似乎也變得更加敏銳,能夠捕捉到以往忽略的細微波動。
這種全方位的提升,讓他隱隱覺得,自己之前那種隻重積累,不重磨礪的想法,或許有些偏頗了。
回想起幽明世界。
那些出身大宗門的天之驕子,個個心高氣傲,行事往往衝動激烈,一言不合便拔劍相向。
許衫還是散修時,沒少和同伴在背後嘲笑這些所謂的“精英弟子”。
法力積攢何其不易,竟然為了一些口舌之爭,動輒生死相搏,簡直是愚不可及。
可如今想來,事實卻似乎並非如此。
各大宗門每年成功築基的弟子數量,遠遠碾壓隻求平安積累的散修。
這其中,固然有資源、功法的巨大差距。
但那種悍不畏死的爭鬥,那種在生死邊緣磨礪道心的經曆,恐怕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原因。
他自己不也一樣?
連續數次施展威力遠超自身境界的“天雷斬”,雖然每次都將法力耗儘,甚至對身體造成不小的負擔。
但在那種極限狀態下,他對法術的感悟,對法力運轉的理解,乃至對突破築基瓶頸的感應,都有了模糊卻真實的思路。
這大概就是有無傳承的根本區彆吧。
散修隻能靠自己摸索,步步為營,如履薄冰。
而宗門弟子,卻有前人總結的經驗,有師長指引的方向,甚至有一整套鼓勵競爭、磨礪心性的體係。
看著最後一縷殘陽沉入海平麵,黑暗開始籠罩四野,許衫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等先去炎國,將那截可能引發禍患的築基修士斷臂徹底回收處理掉。
之後,便去那神秘的銅戒空間,探一探那個新出現的亮點。
看看那是否是一個全新的世界,一方可以尋找更多機緣,經曆更多磨礪的天地。
至於幽明世界,暫時還是不要回去了。
雷雲宗遺址那邊,恐怕早已有金丹真君級彆的人物守株待兔,等著他這個“奪寶之人”自投羅網。
他可不想去送死。
三藩市到炎國滬上的直線距離,超過九千九百公裡。
以青玉飛鳶的速度,大約需要飛行八個小時左右。
許衫並沒有刻意隱藏身形。
飛鳶保持在萬米左右的高空,甚至有幾次,他還故意調整方向,從一些夜航的民航客機附近掠過。
巨大的青玉飛鳶,在客機舷窗外一閃而過,足以讓任何目擊者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