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許衫的神識感應,那股奇異的法力波動源頭,大致位於酒店的第十九層。
東海大酒店總計二十八層樓高。
十九樓,已經相當接近頂層區域了。
隨著他們繼續拾級而上,周遭彌漫的詭氣變得愈發濃烈,幾乎如同實質的墨汁般粘稠,狂躁地湧動著。
許衫的神識清晰地感應到這洶湧而來的詭氣與其中蘊含的龐大怨念。
他的臉色不由得陰沉了幾分。
這棟大酒店所化的詭異,究竟吞噬了多少生靈,才能積累起如此驚人的怨氣。
若非急於探查清楚十九樓那異常的法力波動來源,他真想現在就祭出雲雷戈,將這整個扭曲的聚合體徹底抹殺。
一層淡淡的土黃色光圈,悄無聲息地從許衫體表浮現。
光圈迅速擴展開來,穩定在以他為中心,直徑約兩米的範圍。
緊跟在後的陳佩佩陡然感覺周身壓力一輕。
那種無處不在,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的陰冷壓抑感瞬間消失無蹤。
她下意識抬頭看了看許衫的藍袍背影。
到了現在,無論這位許道長做出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陳佩佩似乎都已經能夠坦然接受了。
她攥緊了手電筒,更加小心地跟緊許衫的腳步,確保自己始終處於那層土黃色光圈的保護之內。
一路向上,當兩人踏上通往第十六層的樓梯時,陳佩佩早已累得氣喘籲籲,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上方通往十七層的樓梯口,以及下方通往十五層的樓梯口,同時湧出了密密麻麻的身影。
那些身影皮膚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清灰色,如同浸泡許久的屍體。
它們的眼眶裡隻有駭人的眼白,沒有瞳孔。
所有詭異的神情都帶著一種極致的癲狂與怨毒。
它們發出尖利的嘶吼,伸出無數條乾枯的手臂,如同瘋長的藤蔓,爭先恐後地朝著樓梯平台上的許衫與陳佩佩抓來。
“啊——!”
陳佩佩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本能地捂住眼睛,蹲在了地上。
眼前這如同地獄繪卷般的恐怖景象,瞬間擊潰了她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勇氣。
相比之下,之前在公園裡遭遇的詭異纏身,簡直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一般溫和。
就在陳佩佩瑟瑟發抖,幾乎要被恐懼吞噬時。
許衫平靜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陳佩佩,站起來。”
“不要怕。”
“這些東西,傷害不了你。”
這聲音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安撫,驅散了她心頭的部分寒意。
陳佩佩的身體顫抖著。
她想起了被詭異吞噬的父母,甚至自己也險些被吞噬。
一股難以遏製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從心底猛然噴發出來,瞬間壓倒了恐懼。
她猛地放下了捂住眼睛的手,霍然站起身。
圓睜的眼眶裡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死死地盯著那些從上下兩端不斷湧來的可怖詭異。
許衫眼角餘光瞥見陳佩佩這麼快就掙脫了恐懼的桎梏,甚至敢於憤怒地直視如此多數量的詭異。
他也不由得在心中讚許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