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不僅是沈明策想不通,就是遠在燕南都司府的鄭彥青也不明白。
鄭彥青就是沈明策說的瞎眼神算。
當年的榜眼,東宮洗馬,現在淪落到眼盲給人當一名見不得人的幕僚,這要是換在幾十年前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不可能,那些甲士難道從天而降,還有,他們的板甲和弩是哪裡來的,為何和我們丟失的一模一樣。”
“這些許州的官兵也是廢物,兩個千戶所都沒能拿下區區百來人,還有臉發文讓我們燕南都司府協助。”
“咳咳...”
“先生,你沒事吧?”
看到鄭彥青口中咳出的鮮血,身邊侍候的林喬大驚。
“我沒事,老毛病而已,你慌什麼慌。”
鄭彥青若無其事地將染了血跡的帕子收進袖中。
“章亭縣那邊怎麼樣了,還沒有沈明策的消息嗎?”
林喬道“沒有,自從曹家來報那日沈先生突然失蹤後,王鵬、孟子義等人也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封信,讓曹家不要輕舉妄動。”
說到這,遲疑了一下,“先生,你說會不會是...”
“不會,沈明策是真君子,隻要都司在一天,就絕不會背叛,以後這種話就不要說了。”
鄭彥青十分篤定地打斷他的話。
“是,先生。”
“那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林喬遞過來一杯剛剛熱好的湯藥。
這是專門請名醫為鄭彥青調製的湯藥,付雪龍在這件事上極為上心。
鄭彥青青皺著眉頭喝了一口,雖然加了糖還是太苦。
“那麼多人,一定是走水路,南下的話應該是去章亭縣,不過那位不會明目張膽將人安置在城內,那麼最合適的地方必然是山高林深、四通八達的臥虎山。”
“現在去追已經晚了,東宮的人也是廢物,消息給了他們那麼長時間,還沒有安排人去章亭縣搜一搜章亭侯府,現在那些鎧甲和弩箭都拿出去了,再去有個屁用。”
鄭彥青越說越氣,又是一陣咳嗽。
本來大好局麵,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自從三皇子被貶謫封到章亭縣後,一切就變得不大順暢。
先是二公子出事,丟失了那批軍械;後來章亭縣知縣餘殷祖逃去了南楚;緊接著派過去的王德彪和幾十名親兵死在了章亭縣;跟著羅三炮丟了姚村,在楊村被圍殺,都司府多年的籌謀儘數落空;現在連沈明策也失蹤了。
他真懷疑是不是燕南都司府今年犯了太歲,怎麼倒黴事一樁接著一樁。
如果是二十年前他還能坦然處之,就像當初扶持付雪龍爬到都指揮使時一樣。
現在不行了,這幾十年耗儘了他的心力,身體愈發不好,本來以為沈明策過來後能替他分憂,如今沈明策失蹤,所有壓力再次落在他一人身上。
他感覺力不從心,有些背不動了。
可惜他瞎了眼睛,否則非要親自去看看那章亭侯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否則如何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將他經營多年的章亭縣硬生生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