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永安縣的街道上,路上行人很少,兩邊的店鋪也多數關著板子,許多門麵上還貼有店鋪招租的廣告,一副蕭條景象。
這裡原來雖然比不上安樂縣,卻也是十分繁榮熱鬨,不少人從雁蕩江過來,登岸後直接往南三角去。
儘管雁蕩江的水流湍急,還是有人願意冒險行船到永安縣,不然需要繞很遠的路。
大軍則不同,不能輕易涉險。
而且走雁蕩江去南三角,路途不熟,找不到泊船點登陸也是枉然。
如今之所以蕭條,一是剛過完年,二是南三角和西魏在交戰,通往南三角的棧道和關隘全部禁止通行,沒有了商旅,生意自然遠不如從前。
方昊邊走邊想著尋個代理人負責這邊的事務。
這個人必須對永安縣和附近區域很熟悉,有一定威望和號召力,處事老辣。
正琢磨著,就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爭吵聲,循聲看去,隻見一夥人圍住了一家店鋪。
“李管事,行行好,不能收了店鋪呀,我們一家老小都靠著它吃飯,沒有了店鋪你叫我們怎麼活。”
男人哭泣的聲音隔著老遠都能聽到。
不到走投無路,一般的男人哪會在人前落淚。
方昊走過去,前麵已經圍了許多人。
“你活不活關老子什麼事,欠債還錢,隻要你拿出錢來,我家小侯爺才不稀罕你的店鋪呢!”
李管事一腳將跪在地上的男人踢開。
“相公.....”
一名婦人上前扶住男人。
那李管事看向婦人,見其頗有姿色,摸著小胡子笑道:“周六,你想要留下店鋪也行,拿你老婆抵債吧!”
他的話立時引來一陣騷動。
那婦人嚇得渾身顫抖,沒有誰比她更了解自己的相公,這間鋪子在自家相公心中的地位絕對在她之上。
老婆沒有了還可以再找,店鋪要是沒了,那就不是有沒有老婆的事情,而是要麵臨成為流民的可能。
果然周六隻是掙紮了下便看向婦人,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誰都看出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相公......”
婦人急得說話都在哆嗦。
“娘子,為了周家,為夫實在沒有辦法啊!”
“不,相公你不能這麼做....”
“黎氏,你來我周家三年無所出,本來早該休了你,現在去了侯府,可以享受榮華富貴,我算是對得起你了。”
周六的話如一道雷落在黎氏的心裡,刹那間呆在原地。
“來人,還不給我帶走。”
兩名彪形大漢上前夾住婦人就往外拖。
婦人醒悟過來,一直呼喚著自家的相公,希望他能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留下她,可是周六低著頭,等到聲音聽不到了才抬起來。
“李管事,那欠條?”
“哼!”
李管事不屑地取出欠條,不過沒有給他,而是讓人取來筆墨,讓周六寫下賣妻抵債的文書,這才將欠條扔在地上。
周六如狗般爬過去將欠條撿起來,看清楚後臉上露出笑容,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就流下淚來。
四周的人搖了搖頭散開。
沒有人指著他,如今光景誰能保證下一個不會是自己。
方昊叫住一名上年紀的人,詢問剛才那些人是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