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真是太厲害了!”
趙小麗看著重新關上的房門,整個人還處在一種極度興奮和崇拜的情緒裡,她快步走到趙淑芬身邊,眼睛亮晶晶的。
“您是怎麼想到的啊?把那麼貴的東西……就那麼送給服務員了?您不怕得罪那個李嘉海嗎?而且,您還把花給退回去了,這不是一點麵子都不給他嗎?”
一連串的問題,像機關槍一樣從趙小麗嘴裡冒出來。
她剛才緊張得手心全是汗,生怕母親一個處理不好,就徹底激怒了對方。在港城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得罪一個像李嘉海這樣手眼通天的人物,後果不堪設想。
可母親的應對,卻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那幾步棋走得,簡直讓她歎為觀止。既沒有卑微地接受,也沒有魯莽地拒絕,而是四兩撥千斤,將對方一次飽含威脅與炫耀的示威,化解於無形,甚至還反將了一軍。
趙淑芬端起桌上已經有些涼了的白開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小麗,你要記住。當一個人想用錢和權勢來壓你的時候,你最不應該表現出來的,就是對錢和權勢的在乎。”
趙小麗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他送來這份昂貴的晚餐,目的不是讓我們吃,而是讓我們看。”趙淑芬放下水杯,聲音平靜,“看他的財力,看他的能量,看他無孔不入的手段。他想讓我們感到畏懼,讓我們明白,我們和他之間,隔著無法逾越的鴻溝。”
“如果我們吃了,哪怕是出於不想浪費的心態,在他看來,我們就是屈服了,接受了他劃下的道,默認了這場遊戲的規則由他來定。”
“如果我們不吃,直接扔掉或者原封不動地退回去,那就是最直接的挑釁。等於告訴他,我們不屑於他的東西。這雖然有骨氣,但也會讓他惱羞成怒,把事情從‘試探’,直接升級為‘敵對’。我們現在根基未穩,沒必要這麼早就撕破臉。”
趙小麗聽得入了神,她感覺自己又在上人生中的重要的一堂課。
“所以……我把晚餐送給了酒店的員工。”
“這一送,至少有三層意思。”
“第一層,是告訴李嘉海:你認為價值千金、足以讓我動搖的東西,在我眼裡,不過是慰勞普通勞動者的夜宵。你的‘價值’,在我這裡一文不值。這就從根源上,否定了他用金錢來衡量我們的可能性。”
“第二層,是告訴酒店的人:我們不是那種仗著有錢就頤指氣使的客人。你看,李先生送來的厚禮,我們轉手就分給了大家。人心都是肉長的,從這一刻起,這家酒店從上到下的員工,對我們的態度都會不一樣。他們會尊重我們,甚至在關鍵時刻,會願意為我們提供方便。這,就是我們在這裡埋下的第一條人脈。”
“至於第三層……”趙淑芬頓了頓,目光變得深邃,“我是做給李嘉海背後的那個人看的。他想看看我們是什麼樣的人,我們就大大方方地展示給他看。我們不貪財,不畏勢,有原則,也懂得人情世故。這樣的人,是值得合作的,而不是可以隨意拿捏的。”
趙小麗倒吸一口涼氣。
她以為母親隻是一個巧妙的回擊,沒想到裡麵竟然藏著這麼多彎彎繞繞。
這一招,既打了李嘉海的臉,又收買了酒店的人心,還向真正的目標展示了自己的品格與手腕。
一箭三雕!
“那……那束花呢?”趙小麗又問,“您為什麼要把花退回去?”
“晚餐是食物,可以分享。花,代表的是另一層意思。”趙淑芬淡淡道,“尤其是男人送給女人的紅玫瑰。他想用這種方式來暗示一些東西,甚至帶有一絲輕佻和冒犯。所以,必須原樣退回,不留任何餘地。”
“而且,我讓服務員轉告他,我們喜歡自己泡的茶,圖個‘清淨’。這就是在明確地回應他,也是警告他:你的那些手段,我們看懂了,也請你到此為止。不要再用這些小把戲,來打擾我們的‘清淨’。”
趙小麗徹底服了。
她看著自己的母親,這個不久前還在紅星市為家長裡短操心的退休老太太,此刻卻在港城這個國際大都市的頂級酒店裡,與資本大鱷隔空博弈,運籌帷幄。
這種反差,讓她感到一種不真實的眩暈和無比踏實的安全感。
“他想用他的方式,把我們拉進他的節奏裡。”趙淑芬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維多利亞港璀璨的燈火,那一片繁華,仿佛儘在她的腳下。
“他炫耀財力,試探底線,步步緊逼,所有的招數,都已經出完了。”
“現在,輪到我們出牌了。”
趙小麗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媽,我們……我們要做什麼?”
趙淑芬轉過身,臉上恢複了平靜。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把我們的房間號都摸清了,我們對他,卻還知之甚少。”
她從隨身攜帶的布包裡,拿出錢包,從中數出幾張港幣,遞給趙小麗。
“小麗,你去一趟酒店大堂的書報亭,或者問問服務生,附近哪裡有賣報紙的。”
“買報紙?”趙小麗一愣。
“對,把今天港城所有能買到的報紙,都給我買回來。”趙淑芬的語氣不容置疑,“記住,不光是《明報》、《大公報》這些大報,更重要的是那些財經類的、商業類的,哪怕是看起來不起眼的小報,隻要有,都買回來。”
“好!我馬上去!”趙小麗沒有絲毫猶豫,接過錢,轉身就快步走了出去。
她知道,母親的戰爭,已經從這一刻,正式打響了。
房間裡,隻剩下趙淑芬一個人。
她沒有閒著,而是拿起了房間裡的電話,撥通了前台的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起,傳來一個恭敬又帶著幾分熱情的男聲,正是剛才那位客房服務經理。
“趙女士,晚上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他的稱呼,已經從客套的“女士”,變成了尊敬的“趙女士”。
“你好,”趙淑芬的聲音溫和而有力,“我想谘詢一下,酒店的商務中心,是否提供企業信息查詢和資料打印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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