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編鐘懸於地宮穹頂,鐘身雷紋吞吐幽藍磷火。蘇九璃的殘燼掠過鐘架,腕間幽冥令紋忽如藤蔓瘋長,暗紅紋路纏上編鐘獸鈕,竟激出失傳的《祭魂調》。音波蕩開時,地宮四壁浮出三百巫祝叩首的壁畫——他們額間嵌著的不是玉石,而是天狐一脈的琉璃骨!
"師姐竟能引動蝕魂鐘……"
陸小胖的殘影自獸鈕滲出,枯指撥動鐘舌。青銅顫音撕開地磚,九具纏滿噬魂蠱紋的巫屍破土而出——屍爪扣著的青銅磬裂痕斑駁,磬麵刻著的竟是她輪回中碎裂的善魄麵容!
蘇九璃狐尾掃過編鐘,殘燼中的祖火順著音波焚向巫屍。烈焰觸及磬麵的刹那,地宮深處傳來龜甲碎裂的悶響——纏滿青銅鎖鏈的巨黿骸骨撞破岩壁,龜甲裂隙間滲出北海蛟族血文,竟與鐘身上的雷紋共鳴!血文遊走如蛇,在虛空凝成渾天儀虛影,儀盤轉動的碾磨聲裡,巫屍手中的青銅磬突然暴長尖刺。
"阿姐……小心磬刃……"
林玄的殘音自某枚尖刺滲出,蘇九璃的魂火卻被音波震散。她捏碎腕間幽冥令紋,暗紅碎紋凝成白虎獠牙匕,匕身弑祖圖驟然鮮活——刃鋒斬斷青銅磬的瞬間,磬內溢出的不是血,而是三百世前她自剜心臟時濺出的星砂!
砂粒凝成初代掌教的虛影,他掌心托著的不是星鑰,而是一盞以編鐘獸鈕為芯的魂燈。燈焰舔舐地宮穹頂,雷紋突然暴長,化作鎖鏈纏住蘇九璃的殘燼——鏈環上北海泣血文竟與她腕間灼痕同源!她引動祖火焚燒鎖鏈,火光中卻映出駭人幻境:少年林玄被鐵鉤貫穿琵琶骨,懸在編鐘陣中,十二巫祝正以他的脊血澆鑄鐘身雷紋!
"以魂飼鐘,萬劫不滅……"
初代虛影的低吟震碎三枚編鐘,蘇九璃的殘燼被音浪掀向巨黿骸骨。龜甲裂隙間突伸青銅根須,須尖卷著一具琉璃棺槨——棺麵劫紋拚出星盤軌跡,而軌跡儘頭……竟是林玄被煉成燈芯的命魂!
棺蓋轟然炸裂,三百枚青銅卦簽如蝗飛出。蘇九璃的狐尾卷住琉璃棺,卻在觸及棺內星砂時窺見真相——砂粒間封存著初代掌教剜心的場景:他剖出的心臟不是血肉,而是刻滿婚契的青銅編鐘!鐘舌墜地的清音裡,巨黿骸骨突然暴起,龜甲上的血文化作鎖鏈,將她的殘燼拽向渾天儀軸心。
"阿姐……碎儀……"
林玄的殘魄自軸心滲出,星砂凝成青龍逆鱗。蘇九璃的狐尾纏住鱗鋒撞向儀盤,碎裂的瞬間,地宮四壁巫祝壁畫突然淌血——血珠墜地凝成白虎虛影,虎爪撕開地脈,露出深埋的祭壇:九尊青銅鼎環列成陣,鼎內沸騰的竟是天狐長老的顱骨!
初代掌教的虛影自鼎內浮出,手中魂燈忽明忽暗。蘇九璃的殘燼掠過鼎沿,祖火焚向燈芯的刹那,青銅編鐘齊鳴——音波凝成三百道婚契鎖鏈,將她縛在中央鼎耳。鼎身饕餮紋突然暴睜血目,獠牙間卡著的半截狐尾骨,正滲出與她同源的幽冥火!
"弑祖者……終成鼎祭……"
初代掌教捏碎魂燈,林玄的悲鳴混著鐘聲響徹地宮。蘇九璃的殘燼在鎖鏈絞殺中炸裂,最後一絲魂火卻點燃狐尾骨——骨片化作弑祖刃刺入鼎心,烈焰吞沒初代虛影的瞬間,巨黿骸骨轟然坍塌,龜甲碎片凝成新的青銅碑。
碑文淌著北海蛟族的血:【鐘罄絕響日,萬魂歸墟時】
蘇九璃的殘燼墜入碑底裂縫,黑暗深處浮著十二盞逆懸的魂燈。
燈陣中央的青銅巨門裂開細縫,
門內伸出的不是根須,
而是三百隻刻著婚契的蒼白人手——
每隻手掌心皆嵌著一枚編鐘獸鈕,
鈕上雷紋正隨著地宮殘存的鐘聲,
逐一亮起……
千裡外青丘焦土震顫。
九尾碑林底部鑽出噬魂蠱紋,
紋路爬過殘碑上的《祭魂調》刻痕,
在"天狐燼骨"四字處凝成陸小胖的殘影。
他腐朽的指尖撫過蠱紋裂痕,
地脈深處傳來編鐘與魂燈共鳴的顫音——
那尊中央青銅鼎的裂痕中,
初代掌教未被焚儘的心臟,
正隨著鐘聲節拍,
搏出新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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