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護衛突然劈刀斬向虛空:“誰在裝神弄鬼?”刀鋒卻穿過某個鼓掌的虛影,在石壁上擦出焦尾琴特有的泛音。
孫頭懷中的陶塤自主鳴響起來,塤孔滲出的血珠竟在空中拚出半闕《幽蘭》譜——正是三日前李文治在茶樓哼唱過的曲調。
音石光芒忽然暴漲,所有異象瞬間消失。
葉無痕默默將半片琴軫藏進袖袋,那些本屬於貴子的血色工尺譜,此刻正在他手背浮現成全新的律呂圖騰。
洞窟外傳來熟悉的編鐘奏鳴聲,隻是這次的音色裡,似乎摻雜了不該出現在荒山中的金玉環佩之音。
洞窟內鎏金文字仍在石壁流轉,葉無痕手背的律呂圖騰突然發燙。
他猛地轉身,音石投射的光影裡浮現七道金絲琴弦——正是三日前茶樓雅間窗欞上殘留的痕跡。
“金玉錯!”趙護衛突然橫刀格擋,虛空傳來環佩相擊的清脆聲響。
十二道音刃擦著孫頭的陶塤掠過,在岩壁刻下《幽蘭》工尺譜。
李文治踏著編鐘餘韻現身,蟒紋官服下擺沾著新鮮血漬。
他撫弄金絲手套上的琴軫殘片,目光黏在葉無痕掌心的音石上:“葉先生可知,二十年前焦尾琴案失蹤的三十六個樂童,最後都化作了工尺譜上的血符?”
焉霞的冰淩箭在弦上凝結成減字譜形狀:“李大人官靴沾的可是禦史王大人府上的鬆煙墨?”箭尖指向對方靴底一抹幽藍——那正是三更天禦史書房特有的燈油顏色。
驟然爆發的音浪掀翻三塊鐘乳石柱。
李文治的護衛從岩壁虛影中分裂而出,手持的並非刀劍,而是形製古怪的青銅音叉。
葉無痕將玉笛劃過音石表麵,現代十二平均律的音波竟將最先衝來的三人定格在三分損益法的音差裂隙裡。
“小心音軌疊加!”孫頭突然將陶塤砸向地麵。
滲出的血珠在空中形成五聲音階屏障,擋住兩道交叉襲來的次聲波。
趙護衛的雁翎刀順勢劈開音障,刀身震顫的頻率恰好抵消了青銅音叉的共振。
李文治輕笑,金絲手套拂過腰間玉玨。
洞窟突然響起雙重《廣陵散》旋律——現實中的戰鬥聲響與岩壁記錄的過往音軌重疊,虛影護衛與真實殺招在真假聲部中交替顯現。
葉無痕的後背撞上滾燙石壁,終於看清那些青銅音叉尖端都刻著盲文數字,正是貴子失蹤那年官造樂器的編號。
“姑洗位!”焉霞突然將冰弦纏在鐘乳石上。
葉無痕瞬間明悟,玉笛刺向編鐘陣列的青銅甬鐘。
現代c大調與古代黃鐘律在碰撞中產生量子糾纏般的音波,將李文治剛喚出的六個虛影分身絞成碎片。
音石突然投射出茶樓立體聲像。
畫麵中的李文治正將半片焦尾琴軫按進禦史後背,動作與貴子失蹤那夜的場景完美重合。
趙護衛趁機劈斷兩柄青銅音叉,雁翎刀在石壁刻下禦史府獨有的黍尺刻度。
“時辰到了。”李文治突然暴退七步,金絲手套撕開岩壁音軌。
現實時空出現半拍延遲,他帶著剩餘護衛遁入《幽蘭》工尺譜形成的音律通道。
坍塌的甬道外傳來潮水般的腳步聲,數百雙官靴踏著工部量地尺的標準步距逼近。
葉無痕將音石按在律呂圖騰上,洞窟地麵浮現出長安一百零八坊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