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痕的琴弦剛要觸及對方咽喉,那碎片突然爆開靛藍色煙霧。
待煙霧散儘,地上隻餘半截刻著“漕“字的鐵牌,牌麵數字“叁“被利器劃去一角。
“比洛陽屍蠶麻煩的來了。“孫頭突然跪倒在地,九黎塤第六孔徹底碎裂。
他摸索著將殘塤包回油布,“二十年前地宮裡的囚牛鎖...刻著同樣的殘缺編號。“
晨霧中的羅盤聲已然消散,青磚地上卻多了七處碗口大的地洞。
趙護衛挑開洞中泛藍的泥土,發現每個洞底都埋著半截聾啞人的指骨——正是囚牛血共鳴所需的人祭。
“漕幫在官府有人。“焉霞擦拭著靈力透支的流蘇佩,“能同時調動修者和官兵......“
葉無痕突然蹲下身,玉髓瓶的碎片正在血泊中微微顫動。
他蘸取混合著自己與孫頭鮮血的液體,在鐵牌背麵畫出殘缺的囚牛紋路——當紋路與牌麵劃痕重合時,竟顯現出半幅黃河改道圖。
“去查三年前的地脈司。“孫頭咳嗽著將盲杖插入地洞,“當年主持囚牛鎖試驗的,是個愛穿玄色官服的......“
瓦肆方向忽然傳來急促的梆子聲,眾人臉色驟變。
那是瓦肆老板遇險時約定的暗號,比平日打更的梆子聲快了整整三倍。
葉無痕攥緊浮現地圖的鐵牌,看著東方漸白的天色,突然想起李大家被帶走時袖中滑落的玄色官服襯裡。
晨霧被梆子聲撕成碎片。
葉無痕將鐵牌塞進腰帶,流著血的指尖按住琴弦:“趙兄帶著孫老走西市,焉姑娘隨我走水路。“
瓦肆後巷的餛飩攤冒著熱氣。
穿玄色短打的漕工剛掀開蒸籠,被三聲塤鳴驚得打翻竹屜。
孫頭貼著牆根摸到側門,盲杖突然觸到黏膩的液體——潑在門檻上的不是茶水,是混著朱砂的黑狗血。
二樓雅間傳來瓷器碎裂聲。
趙護衛踹開雕花門時,正撞見瓦肆老板被兩個蒙麵人按在琴案上,咽喉前橫著刻滿符咒的青銅尺。
案頭鎏金香爐裡插著三根倒燃的線香,青煙在半空凝成囚牛角的形狀。
“地脈司的斷龍香!“焉霞的流蘇佩撞上青銅尺,迸出七顆火星。
葉無痕趁機甩出琴弦纏住香爐,卻在收手時摸到爐底新鮮的蠟油——這香爐兩個時辰前還擺在漕幫總舵的議事廳。
蒙麵人袖中射出淬毒銀針,被趙護衛用刀鞘儘數擊落。
孫頭突然將盲杖重重頓地,藏在杖頭的簧片震碎屋頂瓦片,碎瓦砸在琴弦上,竟奏出半闕《破陣樂》。
蒙麵人耳孔頓時滲出黑血,青銅尺上的符咒寸寸崩裂。
“是聾門鎖心術。“焉霞割斷老板身上浸過屍油的麻繩,“他們聽不見聲音,但經脈裡養著音蠱......“
葉無痕忽然抓起案上茶壺,將殘茶潑向蒙麵人衣領。
玄色布料遇水褪色,露出內襯的赭黃雲紋——這是三品以上官員才能用的貢緞。
地窖傳來孫管家的呼救聲。
眾人衝下台階時,趙護衛的刀尖挑開二十三個裝著聾啞人骨灰的陶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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