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坊,這個曾經毀於獸潮的坊市,得益於孫家的扶持,此刻又恢複了往日的繁榮。
隻是相比於以前熱鬨的氣氛,此刻的街道上倒是顯得有些壓抑。
行走在街道上的修士,有近三成身披黑袍,穿著同樣的裝扮,似乎是出自同一個世家或仙門,卻不知他們究竟從何處來。
“最近可有孫家的修士前來?”,執事閣,李書生側坐在主座上,神態清閒,手中折扇輕輕搖動。
在他的前方,恭敬的站著兩道身影,赫然是柳元和吳天河!
“此地也算是窮鄉僻壤,孫家的那些大人物,一年半載也難來一次。”,
開口的是柳元,這個柳家劍道第一人,再次站在這裡時,距離上次的遺跡之爭卻過去了二十多年。
麵容依舊如當年那般削瘦,雙目迥然有神,隻是頭發花白了大半,原本一掌長的胡須,此刻卻已然齊胸。
二十年匆匆一過,原本煉氣六層的他早已躋身煉氣後期,成為了方圓百裡屈指可數的大修士。
然而相比於柳元的老當益壯,旁邊的吳天河卻是一副老態龍鐘,行將就木之相。
拄著拐杖的身形越發的蒼老,佝僂成了一個枯瘦的蝦米。
隻是站在那裡,就有一種枯葉搖墜之感,仿佛下一秒就要轟然倒地。
二十年的歲月帶走了他那一身的豪氣,修為卻在無寸進,時至今日依舊在煉氣五層徘徊。
當年圍剿銀槍邪修之時,他因為修為最低並沒有跟著前往。
待在穀中,焦急等待,卻隻等來了家族兩位長輩儘數隕落的噩耗。
自此心境受損,一蹶不振。
“聽說,孫家前些年在山外的二階坊市中得了不少份額,”,
吳天河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開口,聲音都有些蒼老的含糊不清,
“如今呀,可謂是忙的不可開交,哪,哪還顧得上咱們這種小地方。”。
月明坊市本就是孫家手中最差的一個坊市,經曆了那次獸潮之後,雖然重建,孫家卻也懶得再管。
將其全權交給吳、柳兩家打理,隻在每年收取固定的份額。
隻是十多年過去了,每年的份額正常交著,卻不知坊市早已換了個主人。
“這些在常人看來難得的資源,落在那些大世家的眼中,卻從未得到過珍惜。”,
李書生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緩步走到窗前,輕輕搖動著手中的折扇,看著下方人來人往的街道,口中發出一聲輕笑,
“仙族眼中,凡人、散修皆為薪柴。
平日如亂木堆砌,任其鼠蟲刨肆,棄之不惜;
需時,縱意投柴入火,焚燒殆儘,目無憐憫之意。”,
李書生的聲音停頓了片刻,那打開的折扇不知何時已經收起,緊緊的攥在手中,
那個他常放在胸口的絹帕,此刻卻再次折展在他手中,上麵的圖案靜靜的躺在手心,映進雙眸,
“豈不知柴薪儘燃,便可焚天煮海,所謂世家常青木,也畏之一炬。”。
他猛然攥拳,將絲帕牢牢的攥在手中。
站在後麵的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喉結滾動,壓下眼中的畏懼,慌忙低下了頭。
此間忽得安靜,隻有遠處的敲打聲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
側頭看去,簡陋的煉器鋪中,依舊可見那獨臂壯漢的身影。
“走吧,下樓,邀我那恩人,好好喝上一盞。”,
李書生抽回了目光,唰的一聲,打開了折扇,閒庭信步的朝著樓下走去。
……
一月後,
“令牌煉成了。”,藏書閣,趙千均將儲物袋中的令牌全部拿了出來,擺到了趙白行的麵前。
一塊拳頭大的碧水元晶,被趙運成煉製成了八塊,相同大小的令牌。
通身湛藍,依舊是刻著趙家和蛇紋,旁邊幾個用木藤石煉製的令牌,彆無二致,隻是散發著淡綠色的光芒。
“運成在裡麵加了玄鐵精和千變石,隻要篆刻符文,便是一件不凡的法器,可隨意變換大小,關鍵時候便可作防禦之用。”,
一下了煉化幾種靈材,趙運成在煉器一道算是頗有天賦,就連一向嚴謹的趙千均也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
“這孩子確實不凡,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趙白行笑著開口,眉眼低垂,目光掃過桌子上的令牌,似乎是有些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