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長輩請坐,我去柴房煮些茶來。”,
趙運寶將兩人迎入房中,又連忙點了一盞明亮的燈籠。
燈罩上落了灰,透出的燈光也蒙蒙一片,顯然是不經常用。
待三人坐下,他才有些不舍得多看了一眼趙啟繡後匆匆忙碌了起來。
趙千均依舊是那副淡然的麵容,頷首垂眉,似乎是在思考,耳邊忽傳來了幾道細微的吱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驀然抬頭,就見到一向乖巧的小家夥此刻卻是左顧右盼,環顧著房屋的陳設,像是在找些什麼。
但似乎又害怕驚擾到旁邊的兩人,動作顯然是有些放不開。
到了陌生的環境,小孩子也難免有些好奇。
他並未多想,大約又等了半個時辰,耳邊傳來了一道急匆匆的腳步聲。
趙運寶提著一壺泡好的熱茶著急忙慌的竄了進來,
“倉太爺,剛打的井水,泡的是城裡上好的茶葉,您嘗嘗。”。
趙運寶在掉漆的木櫃中掏了許久,才找出兩個沒有磕碰的瓷盞,
捏起衣袖擦了一圈,看了一眼,又跑到柴房裡洗了又洗,這才擺到了桌子上,
提起茶壺給兩人倒茶,動作有些笨拙,神色倒是頗為恭敬。
“與你兒子好好說幾句吧,不用在意老夫二人。”,
看著忙裡忙外的趙運寶,趙倉擺了擺手,示意他去忙自己的事就行。
趙運寶忙亂的動作一頓,這才抽出身來,看著自己的兒子,張了張嘴一時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趙啟繡小小的一隻端坐在木凳上,顯得頗為乖巧懂事。
趙運寶越瞧越歡喜,過了好半會才回過神來,恍惚驚醒,急匆匆的走到了床榻旁的木櫃前。
急亂的打開上麵的銅鎖,從裡麵拽出了一個竹筐和一摞疊放整齊,還算乾淨的衣衫。
“啟繡,爹給你買了些玩物,又托裁縫鋪做了幾件新衣,原本想找個機會給你送去,卻抽不出身來……”,
趙運寶一邊說著,一邊將東西拖到了趙啟繡的麵前,一一舉起。
所謂的玩物無非就是波浪鼓,泥人;
他不懂這些,但每次下職回家,見到鄰居家的孩子手裡拿著,便也給自己兒子置辦了一些。
現如今,趙運寶卻有些拿不出手。
在他眼中隻過了一年,而趙啟繡卻已經過了玩這些的年齡,就連那做的新衣也沒有一件合身。
“謝謝爹。”,趙啟繡看出了自己父親的情緒,從板凳上爬了下來。
“傻孩子。”,趙運寶聲音哽咽,心中越發覺得有些虧欠。
……
“那便是你的父親,日後等你修煉有成,便可禦梭自來。”,
天蒙蒙亮,趙千均便帶著趙啟繡朝著山上飛去。
他並未抱著,隻是捥起衣領牽著小家夥。
“千均太爺,那我的母親呢?”,趙啟繡抿了抿唇,仰的頭,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趙千均。
趙千均神色一愣,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之前在家的時候,這孩子是在找他的母親。
在山上誰都沒有提過趙啟繡母親的事,就連他母親真正的死因,也隻有他與飛雲、白行爺三人知曉。
如今看著小家夥懵懂明亮的雙眸,他抿了抿唇,微微仰頭歎息著開口,
“你母親,已經離世了。”。
話音剛落,小家夥的眸子肉眼可見的黯淡了下去,垂著小腦袋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