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隨著趙家的牽引,安靜了三十餘年的趙家域又再次浩浩蕩蕩的動員了起來。
山下,高聳的城牆威嚴肅穆,幾名身披甲胄的武者奮力的轉動著沉重的轉輪,
伴隨著一道轟隆隆的震響,那宛如凶獸巨口般的城門緩緩張開。
接連不斷的馬匹嘶鳴此起彼伏,健壯的馬腿踩踏在鋪就的青石路上發出砰砰的脆響。
一輛馬車緩緩從中駛出,緊隨其後的隊伍卻宛如長龍一般,如在山洞中冬眠的巨蛇,扭動著身子爬向遠方,淹沒在山林之中。
“這些凡人會跟著車隊前往河域,那將是他們新的家園。”,
趙千均的聲音平緩,聽不出情緒,
一手平放在腹前,另一隻手則習慣的背在身後,
站在飛梭之上,神色漠然的看著下方的場景。
旁邊是準備前去坐鎮的趙靈韻和趙辰風。
“那孟家的人呢?”,趙靈韻雙手放在身後,時不時踮動腳尖,望向遠處的場景。
中規中矩的破雲舟橫空而起,懸掛著孟家的旗幟,朝著河域的方向緩慢飛行。
在其身後,那些露宿山林的幾十萬凡人正一臉疲倦的排成長河,漫無目的的跟在前麵人的身後。
他們不知要走往何處,卻也不敢違抗仙族的命令。
“家族之下的城鎮雖大,卻需要新的凡人,他們會搬進山下的城池,與附近幾座城池的凡人一同勞作,繁衍生息。”。
他的聲音停了一瞬,緩緩抬頭望向北方,語氣平和,
“河域那邊也該動身了,這些人隻需要幾日便可以到達。”。
“嗯。”,趙靈韻收回了目光,輕輕應了一聲,正準備動身,卻見趙千均將兩艘巴掌大小的破雲舟遞給了她,
“家族為鶴家三族安排了破雲舟,地域大了,來往也方便一些。”。
趙靈韻接了過來,默然的點了點頭。
二人不再停留,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遠處飛去。
……
鶴家,
寬闊的府牆中一片忙碌,時不時能看見小廝和丫鬟抱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來來回回的跑都不停。
每個宅院都異常的熱鬨,時不時能聽見傳來的吆喝聲,
“來人,幫我把那金鈴木櫃搬走,這個可值不少銀兩!”,
一個約摸五十歲的婦人,一手掐腰,一手指著房屋中的陳設,趾高氣揚的衝著院落中忙碌的下人吩咐。
啪——嘩啦!
正在這時,遠處卻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精致的木盒落在地上,上麵的琉璃裝飾摔了個四分五裂。
一個丫鬟慌忙跪地,手忙腳亂的收拾,小臉皺成一團,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哎呦,你們都是乾什麼吃的,我那托人從楚家域中帶的雕花靈獸盒竟然被摔成這樣。”,
旁邊站著一個同樣50來歲的貴婦,身上的錦綢頗為華麗,穿金戴銀,細腰一扭,嘴上如此,麵上卻漠不關心的擺弄著自己的手指,
“唉~罷了罷了,等日後再買個新的吧。”。
“真是的,好端端的為何要遷族,”,又有一個婦人從房間中鑽了出來,手中捏著錦帕,迎著聲音附和著開口,
“我那幾個武者的兒子都被分了出去管理街道,弄得我呀,這一個人手都沒有……”。
似乎被這打碎東西的動靜驚動,紛紛從房間中探出頭來。
“溫雅呀,你那寶貝仙人兒子去哪了,”,
一個四十多歲模樣,風韻猶存的婦人夾著嗓子,搔首弄姿,
“幾個姨姨可都是看著他長大的,如今當了家主,也不知道幫襯幫襯。”。
……
鶴硯有些煩躁的掏了掏耳朵,站在府城之上,望著下麵的景象,微微皺眉,雙手抱胸,語氣是克製的慍怒,
“老陳,去看看下麵都在搞什麼,讓她們快一些,一些沒用的東西就丟掉,難不得還要讓上使等她們!”。
幾日前,鶴家便得的消息,折騰了這麼久還沒消停。
“都是老家主的侍妾,跟在老家主身後幾十年了,沾了些貴氣,把自己當成了主子,老奴這就去敲打敲打她們。”,
說話的是一個年過六十的老者,他是上一任管家的兒子,順利的繼承了這個“老陳”的稱呼。
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兒子,兒子的兒子,會將這個稱呼隨著整個賀家一直延續下去。
“告訴他們,若是不想給我父親殉葬,就都給我安分一些。”,
鶴硯的聲音有些發冷,帶著一絲不容拒絕。
相比於趙家這傳承了幾百年的世家,賀家這個初立的仙族擁有著每個家族最開始的通病。
鶴立山的十幾房妾侍,都有著相同的出身,以至於讓他們下意識的認為所有人都與自己一般。
以前有鶴立山鎮著,沒人敢鬨,可惜他死的太早,未能帶著她們一起下土。
以至於這些“愚昧”的凡人,根本不知道什麼是仙族。
她們下意識的將世俗的那一套,套用進了,妄圖用那可笑的禮數來約束修士。
可修士,是不受約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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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弟,”,略顯衰怯的聲音突兀的在後麵響起,鶴硯尋聲望去,就見到鶴方,不知何時已經走上了城牆。
“七哥,你怎麼來了,城裡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鶴硯一改剛才的煩悶,溫和的開口,看向鶴方的眼中帶了些許真誠。
“哎,好,好了。”,鶴方點了點頭,迎著他的目光,忽然一心中一虛,下意識的低下了頭,順便將目光轉向了遠處的宅院,有些試探的開口,
“下麵的這些情況……”。
很顯然,剛才鶴硯二人的交談他聽在了耳中,語氣雖然有些怯懦,卻還帶著些許懇求的意味。
“唉,說到這個我就來氣!”,鶴硯下意識的揉了揉眉心,重新將目光放在了下方。
老陳的身影出現在了宅院之中,遠遠的看去,不知說了些什麼。
幾個婦人先是一陣騷動,隨後便立刻沒了聲響,各自低著頭,逃似的左忙右忙。
“畢竟是和父親相處了這麼久的人,都是鶴家人,我還不至於趕儘殺絕,嚇唬嚇唬他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