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們是義匪,最近手頭緊,借鄉親點兒錢花花。老子們打劫有個規矩,小四兒,你給說說。”
“聽好了,老子的規矩是,劫劫劫色不劫財。”
“去你的,”頭狼一巴掌糊在四狼腦袋上,道:“光想娘們兒,老二說。”
“鄉親們聽好了,咱的規矩就是:鄉親們按積極性交錢,第一個交一錢銀子,第二個就得交兩錢銀子,以此類推。要排隊的抓點緊哈,發現誰插隊,老子活劈了他。”
話音剛落,方才還急著逃跑的人們,竟爭先恐後地排起一列長隊來,乖乖交錢。
見此情形,塞北四狼很是滿意。
二狼撐著口袋收錢,三狼維持著隊伍秩序,四狼在隊伍裡的女人身上找樂子,這個摸一把,那個擰一下。
隊列裡的人們,似乎忘記了自己在被搶劫。
排在前麵的無比興奮,為自己占了個好位子而沾沾自喜;排在後麵的不斷抱怨,為自己一時猶豫而後悔不迭。
唯獨瞎子和老者,竟還悠然對坐,自顧飲酒吃飯,仿佛一切與己無關。
頭狼走到瞎子和老者的桌子麵前,用大斧敲擊桌麵:“喂喂喂,瞎子,老頭兒,排隊去,不要壞了爺們兒的規矩。”
“排隊,是打酒嗎?通融通融,先給我打唄!咳咳……”瞎子輕輕咳了兩聲,晃了晃手中半個酒壺。
“打酒?閻王殿裡醉去吧!”
斧聲夾著風聲,朝著瞎子的頭頂,呼嘯而下。
哐當當當……
白發老者不知何時站了起來,血肉的拳頭猛地擊打在鐵鑄的斧麵上,竟讓頭狼的手臂一陣酸麻。
定睛細看,隻見老者胳膊上筋肌溝壑縱橫,拳頭上滿是老繭。
“塞北四狼,是塞外的胡人勇士。老大蒼頭狼,額上天生一綹白毛,自幼練鐵頭功,曾經頂死一頭大駝。”
瞎子開口,似乎對這四人的來曆十分清楚。
“鐵頭功?”
老者一躍而起,立在桌子上,拳風獵獵,竟是瞄準了頭狼最為堅硬的腦袋。
一擊之後,愣是將頭狼當場砸暈,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大哥!”
突逢變故,二狼發了一聲喊,扔下錢口袋,掄起大斧,朝老者劈砍而來。
瞎子的介紹並未中斷:“老二赤臂狼,臂力驚人,有開石破磚之力,手中斧頭更是精鐵打造,重量不容小覷。”
老者聽罷,非但不避,反而迎上前去,靠近之時卻身形突變,堪堪避過迎麵劈來的斧頭,正好閃在二狼身側。
趁此機會,老者一手握住二狼腕部,一手猛擊其肘,隻聽哢嚓一聲,半茬斷骨便顯露在皮肉之外,疼的二狼在地上哇哇直叫。
“討個彩,送你杯酒喝。”
聽到老者連廢兩狼,瞎子順著聲音拋出一隻酒杯,可惜拋的過於隨意,以至於老者接到以後,酒已經全灑了。
老者一口沒喝著,卻大喝一聲:“好酒。”
比這更離譜的是,三狼還沒到老者跟前,竟先當空劈了一斧頭。
由於距離較遠,這一斧充其量隻是劈開空氣罷了。
難道這三狼受刺激太大,產生了幻覺,把空氣當成老者了?
正當眾人疑惑之際,瞎子的聲音再次響起:“老三狐眼狼,譏詐狡黠,常在斧中藏有毒針,揮斧時毒針射出,防不勝防。”
老者猛衝向前,將酒杯扣在三狼天靈處。
幾乎一瞬之間,那狐眼狼便似中了迷魂香一般,軟倒在地上。
待酒杯拿開,人們才得以看清,三狼的頭頂竟果真插著一枚毒針。
難道說瞎子隨手拋向老者的酒杯,竟準確無誤地擋住了空中的毒針?
眾人看見這副場景,陡生敬佩。
芍藥看著這一幕幕精彩的打鬥,餘光一瞥,忽見四狼不知何時已悄悄繞到老者背後,高舉斧頭,眼看就要劈下去。
芍藥心地善良,忍不住提醒道:“爺爺小心,他要砍你後背。”
話一出口,已經遲了。
四狼的斧頭猛地劈下,結結實實地劈在老者背上。
老者腰一彎,頭便垂了下去。
見此情形,圍觀眾人心中皆是一驚:本想老者能再激鬥一番,沒想到竟是折在偷襲上。
可轉念一想,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任你何等英雄好漢,也架不住背後捅刀子,大名鼎鼎的殷玉堂剛剛折在這上麵,沒想到這老人家還不吸取前車之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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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還不知道這高手的名字,日後吹牛也沒個說頭,不免一陣唏噓。
當即,該排隊的排隊,該交錢的交錢,又各忙各的去了。
然而片刻之後,老者卻硬是頂著斧頭慢慢把腰直起來,目光精光一閃,隻向芍藥處掃了一掃,便讓她心生畏懼,忍不住退縮兩步。
與此同時,瞎子的聲音再次響起:“老四,姑且叫色狼吧!不學無術,仗勢欺人,斧頭是中空的,氣勢挺唬人,分量卻不夠。稍有些橫練功夫,便能擋下。”
話音剛落,四狼撲通坐在地上,褲子濕了一片。
他指著那白發老者,顫聲問道:“你,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怎麼?問老夫姓名,想報複嗎?”
白發老者回頭,然而他並不避諱暴露自己的名諱,開口道:“白震山,有本事的話,儘可以找我。”
謔,聽到這個名號,人群一下子炸裂了。
那是比塞外飛鷹更加響亮百倍的名號:江湖四大派之一的白虎堂堂主白震山,上一代遺留下來的強者。
如果江湖中有排行榜的話,白震山應該排在前十,不,前五,甚至前三……
不知道,但應該絕對不會超出前五。
“那個瞎,瞎前輩,你叫什麼名字?”人群中有好事之徒喊了一聲。
畢竟,能跟大名鼎鼎的白震山在一起的人,一定不簡單。
“他?一個死人,不需要留下姓名。”白震山給出了一個出人預料的回答。
“死人?不錯,我確實是一個死人,死人不需要留下姓名,卻不能賒酒錢,”瞎子轉向四狼的方向,問道:“有銀子嗎?替我付一下酒錢,買你們四個的命。”
四狼哪敢拒絕啊!當即自掏腰包,將錢袋子直接扔給瞎子。
瞎子穩穩接住錢袋,放在桌子上,道:“老板娘,看我是瞎子,就向酒裡摻水,有些欺負人了。不過正如老爺子說的,我已經是死人了,死人,不會計較太多。”
說罷,瞎子起身,道:“老爺子,我們走。”
聽到這話,白震山與那瞎子一起向小酒館外麵走去。
待經過芍藥身邊時,老者停了一步,說:“小姑娘,謝謝你的提醒。”
芍藥的目光跟隨著二人的背影,直到他們漸行漸遠,變成了兩個小黑點兒。
小酒館兒裡,人們正爭著去搶那袋子裡的銀錢,也不管誰是誰的了。
隻是任誰都無法想到,這一件發生在邊市的看似無足輕重的小事,竟會成為那一場席卷中原的大戰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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