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一個江湖上令人不寒而栗的名字。
他肩上扛著的恐怖巨鐮,是收割生命的武器,看到它的瞬間,仿佛就已經宣告了對手的死訊。
此刻,這個人就站在楊延朗的麵前。
他的麵部遮著半塊黑色的鬼麵,渾身上下被黑色披風包裹著,緊緊地裹在熏黑的牛皮套子裡的手中,握著那把巨大的鐮刀。
江湖中的人將那鐮刀認做一種古老的兵器——“戈”。所以,比羅天更讓人心膽俱寒的名字,便是鬼手神戈。
傳說,被這巨鐮殺死的人,腦袋被生生砍下來,身子還能走上一陣。
傳說,羅天並不是人類,而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他收割生命,就是要把不屬於人間的東西帶回地獄。
所有人看到他都會顫抖,心慌,不知所措……
在他們能夠聞到羅天身上濃重的腐屍味道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知道,自己很快會變成一具腐屍。
羅天扛著巨鐮,站立在楊延朗的麵前,用沙啞恐怖的聲音說道:“那些傳說的主人公,那死亡的信使,那如同夢魘一般的存在……現在就站在你的麵前,鬼手神戈羅天,說的便是我。”
楊延朗本是隆城的混混,對江湖的了解僅僅停留在說書先生的口中,怎會知道這些個神秘的傳說。
此刻,他見眼前這人嘮嘮叨叨的說個沒完,不由得攤了攤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開口道:“哦!你就是,就是,就是那個拿收麥子的鐮刀收人頭的那個,那個,龜首唱歌對吧!”
羅天牙關緊咬,兩腮微脹,仿佛受到莫大的羞辱。
“找死!”
他臂膀上肌肉隆起,揮舞著的巨大鐮刀夾帶著地獄裡的陰風,直吹向楊延朗的脖子。
這一揮力量極大,不能硬拚。
楊延朗心思轉動,將竹槍駐地,作為支點,身子順勢後倒,堪堪避過那鋒利的鐮鋒。
那巨鐮一擊落空,卻威力不減,“哢嚓”一聲,摧毀了楊延朗身邊碗口粗的木柱子。
“好大的威力。”
楊延朗心中驚歎,嘴上卻不饒人,笑道:“龜首唱歌,我原以為你是個收麥子的佃戶,沒成想卻是個伐木的木工。怎麼著,看上我家的木柱子了?”
說罷,竟還伸出一根中指,在羅天麵前晃了晃:“一錠金子,賣給你怎樣?”
“小子休狂,看你這次如何躲?”
羅天將巨鐮掄轉一圈,鐮頭低掃,照楊延朗膝蓋擊打而來,照著這等聲勢威力,必然是要將楊延朗自膝蓋處生生割斷。
這巨鐮通體由玄鐵打造,重量自不必說,尋常人揮舞一下,恐怕都要用儘全身力氣。
楊延朗萬萬沒想到這人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揮出第二下,故而沒有防備。
此時乍然遭襲,來不及後退躲閃,忽的靈機一動,跳上客棧的桌子。
幾乎就在同時,巨鐮將桌凳等路過之物儘數斬斷,楊延朗立足未穩,一屁股墩兒摔在地上。
這下,楊延朗再不敢有絲毫怠慢,當即把竹槍挺在身前,與羅天逐一拆招化解。
隻見巨鐮揮舞,剛猛中勁風亂竄,直將這小小的興隆客棧攪和的桌椅俱碎,水酒皆翻;而楊延朗的竹槍,則與羅天巨鐮的剛猛揮舞不同,而更顯得靈活一些,隻見一杆槍舞的紛亂,如梨花落地,躲過羅天攻擊的同時,竟還在尋求反擊的機會。
打了半天,羅天未曾傷到靈活的楊延朗分毫,楊延朗更不會傻到用一杆竹槍去硬剛那生猛無匹的巨鐮,一時之間,兩人竟鬥的難分難解。
比武打鬥之中,但凡武器相爭,若非地形限製,定然是長者為強,重者為尊。
人們之所以隻談“一寸長,一寸強”,還沒有過多強調兵器的重量,隻因過重兵器會消耗使用者的體力,若不能一擊製敵,在纏鬥之中難免吃虧。
楊延朗慣使長槍,自認其為百兵之王,與人對打很難吃虧。此次卻在長度和重量上被雙重壓製,打的十分吃力。
他心中本想著這巨鐮雖長雖重,但長久消耗之下,使鐮者必定體力不支,到那時,便是他反擊的時候。
可不料打鬥半天,楊延朗已經氣喘籲籲,那羅天的速度卻絲毫未減,可見其有何等恐怖的臂力。
楊延朗背部本就有封不平留下的劍傷,此刻更是越打越累,動作也漸漸變得遲緩。
他的竹槍不足以抵擋巨鐮的攻勢,隻好一味躲閃。
好幾次,巨鐮都從他頭頂呼嘯而過,險些將他削成禿子,甚至連帶腦袋都要削了去,驚的他連退幾步,緩了幾口氣。
羅天見他漸無還手之力,陰森一笑,道:“今日,就叫你們娘倆兒一並下地獄去吧!”
李嬸兒正同黑衣嘍兵們交手,利用客棧種種機關周旋,倒也可以勉強支持。
她聽到羅天口出狂言,忙對楊延朗道:“臭小子,你連這種東西都打不過,真丟咱們老楊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