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降臨了,月光透過窗子,柔和地撲灑在少女的閨房裡。
人卻未睡!
少女睜著那反射著月光的眼睛,守著心事,也守著失眠。
她看了一會兒月亮,發現它竟是那麼圓。今夜是滿月,可終究還是會有月缺的時候。
想了一會兒,少女乾脆披上衣服,走出房去。
“睡不著麼?”聽到開門的聲音,小院子裡坐著的一個黑影問。
月兒被風吹的身子一縮,睜大眼看了看,認出說話之人:“陳大哥也睡不著嗎?”
“白天太吵,夜裡寧靜些,”陳忘深吸了一口清涼的空氣,接著說:“算算日子,今夜當是滿月了。”
“是啊,月色很美!”月兒感慨道。
“可惜月圓時太短,月缺時太長,”陳忘感慨一聲,接著又問月兒:“你真的不跟那小子一起走?”
月兒來回的踱著步子,似在思考,似在猶豫。
月輝撫摸著她的每一根發絲,將她淺淺淡淡的影子映射在地麵上。
她一邊用輕柔的步子在院子裡走著,一邊用柔和的嗓音回應道“月兒不懂武功,這樣出去一定會像這次一樣拖累朗哥哥,拖累大家的。月兒想過了,朗哥哥畢竟不能因為月兒一輩子窩在這樣的小村子裡,月兒就在這裡等他,他玩夠了,闖夠了,總會有一天想回家的。”
陳忘笑了笑,恍然間感覺這些場景似曾相識,就像自己曾經經曆過一般。
恍惚片刻之後,陳忘接著說:“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隻是天下茫茫,你以後會再去找他嗎?”
“這個?”月兒低下頭,思索了一陣,說:“月兒還沒想好。”
陳忘對月兒的回答不予置評,隻是微笑著告訴月兒:“楊小兄弟似乎也沒睡著,正在房頂吹風呢!”
“真的?”月兒眼中突然有了光芒,開口道:“陳大哥,那我?”
“你去吧!”陳忘打了個哈欠,伸了一個懶腰,說:“我乏了,先回去休息了。”
月兒沿著梯子向屋頂爬去。
這讓她想起小時候,她和朗哥哥就經常爬到興隆客棧的屋頂,鋪上涼席,靜靜地躺在上麵,任由清涼的風吹過身體。
他們偶爾也會數一數滿天的繁星,將它們想象成各種各樣的小動物,又或者將斑駁的樹影想象成可怕的怪獸,編一些溫馨或者可怕的故事。
楊延朗正望著天空發呆,他對外麵的世界充滿了向往,也對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充滿了留戀。
有時候,他會對自己出去闖蕩的想法感到猶豫,也許月兒會挽留他一下呢?畢竟,這裡有好多他不舍的東西,娘,月兒,還有大虎,二胖,小墩子……
“月兒?”他看到那個熟悉的美麗身影,急忙迎了兩步,上上下下打量著她。
月兒被看的羞了,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低聲道:“朗哥哥,你……”
她想要說的很多,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怎麼穿的這麼單薄?”楊延朗責怪著,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月兒身上,說:“夜這麼涼,會生病的。”
月兒看著楊延朗,強道:“你自己穿,分明不涼。”
楊延朗用手捏了一下月兒白皙而精致的鼻子:“傻姑娘,還嘴硬,鼻涕都流出來了。”
“啊!”月兒驚叫一聲,急忙背過身去,摸了摸鼻子,生怕被楊延朗看到自己有絲毫不好的地方。
楊延朗看著月兒這副神態,忙解釋道:“哎呀,說你你還真信了,我分明是騙你的。”
月兒心中本已十分窘迫,聽楊延朗這麼說,不禁轉過身來,攥起拳頭,不疼不癢地捶打著楊延朗的胳膊,口中連聲說:“你討厭,討厭,討厭,討厭,討厭……”
楊延朗躲閃著,不禁感到好笑,實在憋不住,竟笑出聲音來。
月兒聽到,將小嘴一撅,生氣道:“月兒好心看你,你卻來取笑人家,不理你了。”
說罷,將身體側轉,不再看他。
楊延朗見月兒果真生氣了,連忙收起他那一副浪蕩子的作派,將雙手搭在月兒的雙肩上,道歉道:“好月兒,好妹妹,我認錯行不,你不看彆的,看到我明天就要走的份兒上……”
月兒本不想理他,可一聽到這裡,她便立即轉過身來,眼波停留處,一汪清泉蕩漾浮動,滿目儘是不舍之情。
楊延朗見月兒這副神態,似有挽留之意。乾脆將心中猶豫和盤托出:“月兒妹妹,其實,其實我也沒想好,你若是舍不得,我也可以……”
“不用,”月兒用手指貼住楊延朗的嘴唇,使他說不出話來,然後自己說道:“月兒明白,朗哥哥生性瀟灑,喜歡到處玩耍,決不甘心在這小城中呆一輩子。”
“你,你叫我說什麼好呀!”楊延朗看著月兒,竟一時無話。
“你什麼都不用說,”月兒看著楊延朗,滿目深情:“出門在外,照顧好自己,月兒和娘就在家中等你。”
四目相對,久久無話。
一陣風吹過,月兒不禁打了一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