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來也洶洶,去也匆匆,不多時,洛城的天空又恢複了晴朗。
並不熾烈的陽光照耀雨後的洛城,天空飄著幾朵尚未散去的輕雲。
商販們不肯放過片刻賺錢的機會,早已三三兩兩出來,吆喝叫賣起來,可惜行人尚不多,吆喝幾聲,也便沒了興致,坐在攤位前喝茶,大口呼吸著雨後的新鮮空氣。
洛城的大道上,大胡子和瘦光頭帶領眾人,用飛抓鐵鏈緊緊綁縛住陳忘他們,從白家墓園一路向城裡走去,城中人們仿佛也對這種事見怪不怪,並無幾個看熱鬨的人。
這些人行走時,甚是囂張跋扈,趾高氣昂,不論走到哪裡,人們都會像躲避瘟神一般,自覺讓開一條道,既不敢議論,也不敢正視。
芍藥關切著大叔和爺爺的傷勢,一路愁眉不展。
楊延朗的嘴上卻叨叨叨叨說個不停,一會兒大叫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匪徒綁票兒,一會兒又和那些人稱兄道弟的套近乎兒,見沒人理他,又關心起陳忘與白震山的恩仇故事來。
可幾個人俱是心事重重,楊延朗就像唱獨角戲一般,無人應和,說的多了,也漸漸無話。
天晴後,這些人便脫去了蓑衣鬥笠,白震山看他們服飾,大概猜到了他們要被押到什麼地方。
十年了,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白震山想知道太多事情,有太多疑問,可他什麼也不願意說,什麼也不願意問。
他仍然沉浸在失去愛子的悲傷之中,仿佛突然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洛城還是這個洛城,繁華熱鬨的洛城。
繁華的洛城中最氣派的,便是掛著“白虎堂”匾額的大院子。
白虎堂的堂,是堂堂正正的堂。
那時候,洛城的鄉親都要把家中的一個孩子送到白虎堂,做一個弟子,曆練一身好武藝,也算門楣光耀了。
白虎堂就坐落在洛城最繁華的街道的儘頭,麵向大街,背靠青山,山呈虎勢,名曰虎嘯山。
白虎堂是一座很大的莊園,大到整個虎嘯山都在白虎堂的莊園裡麵。
穿過街道,透過敞開的大門,便可以看到乾淨寬敞的庭院,院裡裡木樁林立,兩側架子上各種兵器一應俱全,中央是一座威風堂堂的白虎雕像。
庭院裡,兩個青年正在切磋武功。
細看這兩個青年,一個白衣白靴,束發直立,目光炯炯,風姿不凡;一個卻一身黑衣,用黑色束帶從額頭向後紮住披散的頭發,臉上尚顯稚嫩,目光卻深邃堅定。
他們二人服飾顏色雖大不相同,製式卻是一般無二,尤其在右胸處,均用金線繡著一隻咆哮的虎頭。
兩人相對站定,白衣青年背手而立,個頭兒要高出黑衣青年半個頭;黑衣青年雙手置於身側,呈握拳狀,似在暗自發力。
四目相對,院子裡也隱隱有了風,從黑衣青年披散的頭發,吹到白衣青年的衣擺。
“看我的虎爪。”黑衣青年率先發難,將雙手捏成虎型,雙手交替進逼,雙腳虎步生風,咄咄逼人。
白衣青年尚未出招,就被一連逼退數步,可他從容後退,臉上並無半點慌張。
待黑衣青年攻勢漸緩,後勁不足之時,隻見他身形一閃,便到黑衣青年側麵,讓他撲了個空,說了聲:“我可出招了。”
說罷,竟然也將雙手捏成虎型。
二虎相爭,不大的庭院裡,瞬間狂風肆虐,隱隱有虎嘯之聲。
兩人功夫一般無二,俱是剛猛的虎爪,對上之後,自然以強碰強,肌肉骨骼碰撞之聲在院中交響,讓人熱血澎湃。
黑虎擅攻,打法瘋狂張揚,步步緊逼,一點不留後手;白虎卻比較冷靜,一邊沉著退讓,一邊伺機待發。
雙方你來我往,見招拆招,不多時,已經過了近百招。
黑虎氣勢雖然剛猛無匹,可卻招招被白虎克製化解,不免有些心煩意亂,動作稍一遲滯,白虎立馬欺身向前,猛擊其腹。
黑虎突遭此招,身形不穩,險些跌倒在地上,再抬頭時,一隻虎爪已經停在黑虎的天靈。
黑虎隻好無奈低下頭,苦笑道:“歌哥,我又輸了。”
白虎收了虎爪,笑道:“沒關係,進步很大呢!隻是你太執著於勝敗了,老想著速勝,出招多了難免有破綻,以後再踏實一些便好。”
“哈哈哈哈哈,雲歌打得好。”伴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從屋中走出來,立在階上,正是十年前的白震山,白衣瘦骨,須發飄飄,竟隱約有仙人之姿。
他右手側,跟著一個略顯肥胖的老人,慈眉善目,和藹可親,雖也穿著白虎堂的製服,可因為肥胖,束腰鬆鬆垮垮,套到他身上竟顯得有些滑稽。
左手側是一個身著束腰男裝的姑娘,眉目清秀中透著一些英氣,亭亭玉立,又不似尋常大戶人家小姐那般嬌柔,風姿完全不輸於須眉男兒。
“父親”,“父親”。
白虎黑虎俱麵向白震山,躬身一拜,以示尊敬。
姑娘迫不及待地跑下台階,說“大哥二哥,又在院子裡比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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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手中已掏出一個手帕,一邊幫白衣少年擦汗,一邊撒嬌道:“雲歌哥哥,你把剛才那招教我好不好!”
“芷兒,”白震山發話道:“你一個女孩子家,老纏著你哥學武功做什麼,真是不務正業。”
“哼,誰說姑娘家不能學武功,我不隻要學,還要把男人們打的落花流水呢!你不教我,還不興我哥教我啦!”姑娘扮了一個鬼臉,逗得台階上兩個老人一陣大笑。
“趙老弟,你說說她,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