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大道上,春風吹動,柳條飄擺,酒旗招搖。
自上向下看去,十字街口,陳忘、白震山等人聚在枯井旁,四周圍了一圈的白虎堂弟子,均身著黑衣,手持飛爪。
在人群之中,騰出了一塊空地。
白天河立在弟子們前麵,黑衣繡金虎頭,一條黑色護額紮在披散的頭發裡,麵色陰鬱,冷眼看著枯井旁的人。
白芷從手上取下猛虎爪,雙手恭恭敬敬地交給父親,毅然決然地從枯井旁走出來。
她一身結實乾練的男裝白衣,胸前金虎頭,正是白虎堂十年前的裝扮。
白芷看向白天河,細眉如劍,朗目若星,身姿挺拔,毫無怯戰之意。
此情此景,就連白天河也忍不住誇讚道:“小妹,多年不見,你倒是挺拔了不少嘛!”
白芷回道:“托二哥的福,多年來勤練武功,未敢有一日懈怠。”
“那就來吧!”
白天河說罷,右腳上前,左腿微屈,雙爪抬在胸前,擺出虎撲之形。
白芷也用虎爪,她的虎爪藏於身側,雙腿微屈蓄力,擺出虎踞之姿。
兩虎相對,四野無聲,就連空氣,都仿佛凝滯了一般。
柳枝停擺,酒旗低垂。
這情景,像極了十年前白虎堂裡白雲歌和白天河的切磋。
可惜如今,當年的白色猛虎早已不在,觀戰的小姑娘反而成長為另一隻猛虎。
這一次,不是切磋,而是決鬥。
黑虎首先發難,他足下蹬踏,身體騰空,猛地撲向白虎。
白虎見狀,雙腿半蹲,矮身躲避,舉起虎爪相迎,雙爪碰撞,發出一聲巨響。
黑虎自白虎頭頂翻越而過,而白虎被擊掌之力震的前行幾步,待黑虎落地,白虎站定,雙方已經互換了位置,再一次拉開了距離。
白天河活動了一下虎爪,道:“小妹,多年不見,力氣見長。”
白芷回道:“二哥,你還像從前那樣凶戾莽撞,執著成敗,追求速勝,看來大哥對你說的話,你是半句也沒有聽進去。”
“不要拿死人壓我。”聽到白芷提起大哥白雲歌,白天河忽然激動起來,雙爪揮舞,夾雜著破風之聲,直衝向白芷。
白芷自小和白雲歌,白天河一起長大,深知大哥白雲歌與二哥白天河,雖都學習虎爪,但使出來卻大不相同。
白天河的虎爪,招招狠辣凶猛,儘顯猛虎剛猛本色;而白雲歌則認為,招招凶狠不過徒然浪費體力罷了,若遇高手,難以久戰,故而在對決時要注意防衛,化解其剛猛之力,尋敵破綻,一旦找到,便將剛猛之力用出,力求不攻則已,一攻便能擊潰敵人。
白芷的虎爪,大半來自白雲歌的教導,考慮到白芷是女子,白雲歌更著重於技巧,沒有讓她硬碰硬。
因而白天河一攻過來,白芷便借助身體的韌性躲閃,有時略做格擋,絕不正麵迎擊。
白天河力道剛猛無儔,打過去卻十成有九成落空,正好似鐵塊砸在空氣上,無處著力。
但僅僅那一成打在白芷身上,也夠她受的了,好在白虎堂的功夫追求剛猛,硬功是基礎,若換作尋常人,恐怕挨上幾下,便要筋斷骨折。
如此打了一陣,白天河突然將右手虎爪高舉,重重砸下去,直撲白芷的顱頂。
白芷避無可避,隻好雙手交叉在頭頂,一起格擋。
虎爪砸在白芷雙手之上,單單是這骨骼碰撞之聲,讓旁觀者聽到,都覺得手腕一陣疼痛。
白天河站穩馬步,大喝一聲,單手下壓,直壓的白芷雙膝下沉,額頭冒出涔涔細汗,若有細心些的人看到白芷腳下石板,會驚奇的發現,那厚重的青石板竟然已經皸裂開來。
“小妹,還不認輸?”白天河臂力不減,惡狠狠地對白芷說。
白芷雖勉強支撐,嘴上卻不服輸,道:“白天河,你勾結黑衣,糾集惡人,反攻白虎堂,殺害趙總管,蒙蔽父親,騙取猛虎爪,你罪行累累,天誅地滅,我怎會向你認輸?”
白天河聽後,怒不可遏。
他的右手依舊壓製著白芷,左手虎爪猛擊白芷腹部。
“是你勾結外人,攻打白虎堂。”白天河虎爪打向白芷,直打的她五臟六腑一陣翻騰。
“是你殺害趙總管。”白天河又是一擊,白芷氣血上湧,但她仍然咬緊牙關,死死頂住。
“是你蒙蔽父親,騙取猛虎爪。”白天河第三次擊中白芷腹部,口中言語,句句顛倒黑白。
白芷死死盯住白天河,一股鮮血順著嘴角流出來。
見此情景,白震山早已急不可耐,憂心如焚,若不是中了化功散,恐怕早就衝出去,好好教訓這個逆子了。
“白姑娘。”展燕和紅娘子在飛爪控製下掙紮著。
楊延朗也嗚嗚叫著,奈何嘴巴被堵上,說不出話,弟子們攥緊了飛爪,緊緊拉住他。
趙戲在一旁,也暗自握緊了鴛鴦刀。儘管如此,他還護著張博文和趙方升二人。
他心裡明白,他們一旦破壞決鬥的規矩先行動手,周圍黑衣弟子定會一擁而上,為了兩個孩子的安全,一定要等到最後一刻,再考慮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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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忘坐在井口,對芍藥講:“丫頭,你可以動彈了嗎?”
芍藥用了一下力,覺得藥勁過了一些,手腳漸漸有知覺了,便老實回答道:“可以,隻是很費力。”
陳忘轉向芍藥,道:“快,用銀針拔毒之法,讓我恢複視力。”
芍藥不肯,並解釋道:“大叔,你中毒已深,這種方法隻能暫時緩解,不能根治。而且,此刻毒在雙目,凝滯不動。你連日在黑牢受苦,此刻身虛體弱,若在此時強行導引,牽動肺腑,隻怕會危及生命。”
病灶纏身久矣,其中利害,陳忘豈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