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彥是一個浪人,和其他浪人一樣,都曾是東瀛的武士。
他們從小便接受嚴格的訓練,就像他們的刀一樣,經過千錘百煉。
隻可惜,他們生錯了時代。
東瀛動蕩,武士們失去了自己的領主,變成了無家可歸的浪人。
可是,他們除了武技便彆無長處,沒了主人,便隻能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惶惶如喪家之犬。
逐漸逼仄的生存空間讓他們不得不漂洋過海,將目光放在彼岸的大陸。
武士變成浪人,浪人又變成強盜……
這是一條看不到前途的墮落之路。
這群強盜在中原富庶的土地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他們憑刀鋒之利,武力之強,為非作歹,所向披靡。
可是很快,他們的不敗神話被一位戚姓將軍打破了,而且是一破再破。
雖然隻是局部戰場和小股戰鬥的接連落敗,但卻讓他們不得不對戚將軍麾下這支崛起的新軍有所忌憚。
為了對付這個戚姓將軍,倭寇們勾結串聯,組成一支數萬人的大軍,準備一舉吞沒將軍的兵馬。
與此同時,倭寇的內應得到戚將軍孤身北上的消息,於是派遣連同中村彥在內的五大高手前往洛城阻截,想在半路上將這個崛起的將星乾掉。
洛城郊外的那場大戰依然清晰地印在他的腦海中。
那一夜,戚將軍和他的隨從兩人兩騎,與他們五人大戰。
最終,除他以外四位武士全部玉碎,這少年將軍也身受重傷,在隨從的拚死掩護下隻身逃走。
中村彥也受了傷,他叫來兩個徒弟,一邊養傷,一邊打聽這位戚將軍下落。
不殺此人,他沒臉回去交差。
中村彥在洛城中,一待就是兩個月。
今天,這位中原刀客所用名為巨鯊的抗倭刀,勾起了中村彥恐怖的回憶。
在與戚將軍的大戰中,殺死無數倭兵的刀,正是同樣的一把刀。
中村彥看兩個徒弟接連敗在這把刀下,對抗倭刀心有餘悸,覺得此刀天克倭刀,即使自己親自動手,也是勝負難料。
可當中村彥看到那個叫項人爾的刀客竟然自毀優勢,將抗倭刀巨鯊插在地上,換了腰間的那把造型精美的官刀,倒使他平添了不少自信。
他輕視地看著項人爾手中名為“小白魚”的中原官刀,顯得有些不屑一顧。
在中村彥的眼裡,那把寒光閃閃,鑲金帶銀的刀,更像是一個華而不實的裝飾品。
中村彥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刀,右手長刀名為村正,是中村家族祖傳的寶刀,刀鋒鍛造的花紋著一種詭異的美感。
時至今日,它已經飲足了百人以上的鮮血,鮮血滲入鋼紋之中,顯得格外妖冶。
至於他左手的短刀,名為小烏丸,是他請東瀛鍛刀名匠打造,背黑而刃白,刀把上,刻著他最喜愛的櫻花。
中村彥舉起雙刀,衝了出去,雙刀齊發,自項人爾身體左側斜劈下去。
果不其然,項人爾像自己估計得一樣,舉刀格擋。
在中村彥的印象中,這種華而不實的官刀和自己的武士刀一旦相碰,定然會立刻斷成三截,到時候,那名為項人爾的刀客在百姓的圍觀下人刀俱碎,將是怎樣一副血腥而華美的場景啊!
中村彥不禁有些期待了。
可實際情況與中村彥心中所想似乎大相徑庭,刀鋒相碰的一刹那,隻聽“當”的一聲,小白魚居然同時頂住了村正和小烏丸的淩厲攻擊,將兩把刀的攻擊生生防住了。
中村彥非尋常武士,一擊之後,必有後招。
此刻,他用村正頂住項人爾的手中的小白魚,左手的小烏丸順刀鋒滑下,直直地紮向項人爾的腹部。
項人爾若用小白魚去擋小烏丸,那村正便會砍斷他的肩膀;若他不擋,小烏丸便會刺穿他的腹部。
項人爾豈能坐以待斃?
他見勢不妙,將身體向右側轉,去避開中村彥紮向他腹部的短刀,同時手中小白魚將中村彥的長刀挑向左邊。
就這樣,項人爾與中村彥擦身而過,一合之下,勝負未分。
當此之時,展燕,楊延朗才剛剛擠過密密紮紮的人群,來到李詩詩的身邊。
他們看李詩詩眼含熱淚,直勾勾盯著那個刀客,還以為她被嚇傻了,便將她護在身後,一邊安慰,一邊目不轉睛地觀看這場精彩的對決。
此刻,項人爾與中村彥站在對方剛剛站定的位置,互相對峙。
中村彥將長刀架在身前,短刀藏在腰後。
正所謂:長刀為正,短刀為奇。
他這架勢,分明將長刀作為主刀,攻擊必然淩厲凶狠,但是你若是將注意力全放在長刀之上,全神貫注的時候,那柄短刀便會不知什麼時間什麼方位突然地襲擊過來,而這一擊,必然是致命的。
果不其然,中村彥再一次揮舞長刀攻來。
村正不愧為中村家祖傳寶刀,殺氣騰騰,可項人爾卻也不落下風,長刀每到一處,項人爾都能用手中的小白魚精準無誤地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