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對決,尚未出手,氣勢已爭高下。
當此之時,不論旁觀者有多少人,他們都看不到,聽不到,感覺不到……
眼裡心中,隻剩下彼此。
項人爾將寒光凜冽的錦衣刀小白魚橫在胸前,右腿微曲,左腿蹬直,作出進攻之態,而他的眼睛,則死死地盯著洛人豪睜圓的豹眼,那是一雙燃燒著熊熊怒火的眼睛。
一股殺氣席卷而來,瞬間籠罩在項人爾的周圍,如刀刃組成的颶風,逐漸收緊,仿佛要將項人爾千刀萬剮。
項人爾不明白,自己與洛人豪素不相識,他為何非要和自己決鬥?而且這等氣勢,好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將自己殺之而後快不可。
隨著洛人豪的殺意越來越濃,項人爾逐漸被壓迫地喘不過氣來,他終於耐不住性子,腳下猛一蹬踏,手中的錦衣刀小白魚便直直地紮出去。
擒賊擒王,隻要打敗了洛人豪,就不怕天道軍不讓路。
對峙之時,洛人豪的雙腳始終分開站立,金背刀插在地上,用雙手扶住刀柄,好似一尊羅刹真神。
值得一提的是這把金背刀,堪稱刀中巨無霸,寬厚長大,尤其是那鎏金的刀背,竟然有半拳之寬,遠遠觀之,便知其分量不淺。
就是這樣一柄尋常人連拿起來也十分困難的巨刀,竟被洛人豪用單手輕鬆提起,用寬大的刀麵擋住了小白魚銳利的鋒刃。
項人爾未料想此人竟如此雄壯,本想靠速度一擊必殺,此刻卻輕易被阻,心中登時大吃一驚。
未等項人爾有所動作,他便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從金背刀的刀麵,傳到小白魚的鋒刃之上。項人爾不欲與此怪力正麵交鋒,隻好退了五六步,才勉強將這股怪力化解。
原來是洛人豪在兩刀相交之際,另一隻手猛推金背刀的刀麵,欲以恐怖的掌力摧鋒破刀。
若非錦衣刀曆經千錘百煉,韌性極佳,恐怕這一擊便要被震斷成數截。
經此交鋒,項人爾不敢再輕敵冒進,以錦衣刀護體,退在遠處觀望。
可惜,洛人豪並未給他休息的時間。
他用洪鐘巨鼓般的粗獷嗓音大喊道:“狗倭奴,拿命來。”
話畢,便提刀上前,猛力向項人爾砍去。
項人爾見識過此刀的威力,此刻更不敢硬碰,隻是順著金背刀的刀勢,矮身避過,順口問道:“什麼倭奴?”
洛人豪並不答話,一刀未中,又來一刀,刀鋒飛旋,在戰場之上卷起陣陣恐怖的怪風。
項人爾騰挪閃轉,在怪風的間隙中求生,時而用手中錦衣刀小白魚擦過金背刀的刀身,便能削下一絲鐵屑,迸出星星火光。
一時之間,戰場上金背刀亂舞的呼呼風聲,兩刀交錯的鐵石之聲,交彙於耳,綿綿不絕。
由於兩人速度過快,尋常人竟看的雲裡霧裡,不知究竟誰占優勢。
楊延朗卻看的清。
彆看這小子平日不學無術,可卻是個十足的天才,尋常招數一眼便能學個有模有樣,隻是從小沒人認真教他罷了,所以才學得個半吊子水準。
此刻,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二人打鬥,忽然覺得二人刀法竟有相似之處,隻是項人爾的刀更多一些變化。
楊延朗覺得奇怪,不由脫口而出道:“項大哥與那盜匪頭子的刀法,竟似出於一脈。”
白震山頭戴鬥笠,坐在馬車之上,目光也順著鬥笠邊緣盯著戰場,聽楊延朗這樣說,不禁讚道:“你這後生,武功雖不怎麼樣,眼睛倒是毒的很呐!”
幾人之中,李詩詩最為關心項人爾的戰鬥,可惜她看不出誰占上風,隻能乾著急。
此刻聽他們談論起來,她忍不住問道:“人爾他不會有事吧?”
“哈哈哈,”白震山聞言大笑,道:“一力降十會,變化再多,也抵不過那金背刀逼人的威勢。不過,項人爾和此人對打,能做到這份上,也相當不易了。”
楊延朗見白震山不僅不合時宜地大笑,還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忍不住揶揄道:“老爺子,如今人為刀,刀,刀……”
說了半天,也沒想起來這句話怎麼說,便乾脆略過了,接著說道:“我為魚肉,項大哥輸了,我們可就被這漫山遍野的流寇給切吧切吧剁了。您還是盼著項大哥點兒好吧!”
李詩詩聽了白震山的話,不由得擔心起來,卻聽陳忘在一旁寬慰道:“李姑娘勿憂,若項兄弟有失,我等定會上前相助。”
陳忘此話並非隻是安慰而已,在方才打鬥的時候,他便同小炮兒張博文一起清點準備剩餘的火藥煙彈。
此刻,他將準備好的煙彈分發給眾人,告訴他們:“若項兄弟有失,我們就四散煙彈,阻敵視線,一擁而上,擒住賊首洛人豪。隻有擒賊擒王,方能有突圍的機會。”
陳忘此話,本是當下情形中幾乎唯一的一個萬全之策,不料白震山卻大手一揮,駁道:“不必如此麻煩,我等定會全身而退。”
楊延朗才不理這個固執發瘋的老頭子,一把接過煙彈,道:“關鍵時刻還是陳大哥有辦法,不像某些老人家,年紀大了,老愛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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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震山沒有理他,將目光重新轉回了戰場。
項人爾此刻隻一昧被動躲閃,左支右絀,又哪裡有心思像旁觀者一般觀察對手招數。
此刻,他心中竟有些後悔,不該如此輕敵,以短小精悍的錦衣刀對抗如此厚重的寬背大刀,怎能不受製於人?
項人爾本想著那洛人豪的金背刀雖然凶猛,但畢竟是實鐵,定是沉重無比,自己隻要糾纏下去,時間一長,洛人豪必然體力不支、動作遲緩,到那個時候,就是自己一擊製敵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