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燕接受了安南鎮官吏道不同的委托,前去鎮南城運送平南王朱昊祖與權臣嚴蕃勾結交易的證物,並順道與陳忘彙合。
因為芍藥也一同前往,所以此一遭,展燕並不打算再回安南鎮。
展燕背著道不同的文書,騎著駿馬黑子,並抓住墨點兒的韁繩,與芍藥並駕齊驅,策馬前行。
不多時,二人便通過一道狹小的天塹,進入深邃狹長的安南河穀之中。
這條河穀很長,兩側崖壁陡峭險峻,像是一座大山被人用劍當中劈開一般,雖偶爾有日光從頂上的罅隙傾瀉而下,卻不似河穀外那般酷熱,反而有陣陣涼風穿穀而過,顯得格外的清涼舒爽。
崖壁上更不乏汩汩流出的山泉,彙集到穀中低地,形成一條淙淙的小溪。
溪水清澈見底,冰涼刺骨,馬兒受不得冷,便隻好踏著突起的石板噠噠地走著,難以像在平地那般疾馳飛奔。
溪水兩側,更有奇花異草爭奇鬥豔,翩翩蝴蝶纏綿飛舞,十分美麗。
花草之上,可以看出兩道車轍的痕跡,該是不久前陳忘等人所留。
可惜無論展燕還是芍藥,都無心欣賞美景,隻想儘早趕到鎮南城去,完成道不同交托的使命,並儘早的回歸到她們的行走江湖的小隊伍當中去。
展燕和芍藥二人清早出行,不知覺竟已過了晌午,馬兒困乏,人也顛簸的腰酸背痛。
二人腹中饑渴,便下馬小憩,就著冰涼的泉水吃了些乾糧。
待稍稍恢複了些體力之後,展燕看向芍藥,問:“芍藥妹妹,騎馬還習慣嗎?”
芍藥點了點頭:“習慣,墨點兒的毛很鬆軟,趴在它背上也很舒服。”
展燕笑了笑,提前告訴芍藥:“穀中地勢崎嶇,馬兒走的慢,待一會兒出了河穀,可就要快馬加鞭了。到時候,難免一路顛簸,你可要做好吃苦的準備。”
芍藥用清澈的山泉水抹了抹臉,看向墨點兒,又看著展燕:“展燕姐姐,墨點兒舍不得顛我。”
“唉!你說說你,呆在安南鎮等我們多好啊!非得跟我來受這份兒罪。”展燕看芍藥嘴硬,忍不住說起來。
芍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裡想:大叔是第一個真心對我好的人,他的眼睛沒治好,我怎麼能離開他身邊呢?何況,我不在的日子,不知他會不會又偷偷酗酒。
這樣想著,又擔憂起來,想早日到達鎮南城的心理更加急迫。
她對展燕講:“展燕姐姐,我休息好了,扶你上馬,咱們接著趕路吧!”
展燕受了道不同囑托,知道身上的文書事關重大,也覺得不能多做耽擱,便架起胳膊,等芍藥將自己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向兩匹馬兒。
待展燕握住韁繩,正欲上馬之時,卻聽到人聲。
出行前,道不同千叮嚀萬囑咐小心山匪,此刻在寂靜河穀乍聞人聲,怎能不引起展燕的警覺?
她腦子一轉,讓芍藥牽著馬兒去崖壁藏身,自己則委身於一塊兒大石頭後麵,微微探出眼睛,想看看來人是誰。
誰知展燕剛一冒頭,卻看見三個人正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其中兩人身材一般無二,俱是高大結實的漢子:一人手提鋼刀,另一人背負雙鉤,牽著駿馬,定是山匪無疑;馬上坐著一人,白白胖胖,穿著華貴,像是個富貴人家的紈絝子弟。
見三人走近,嚇得展燕急忙把頭縮回去,一動也不敢再動。
展燕此刻腿傷未愈,又帶著芍藥,對方虛實未明之前,並不想與之衝突。
隨著腳步越來越近,展燕屏息凝神,更不敢有絲毫響動。
不料“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當此危急之時,展燕忽的聽到離自己不遠處有悉索響聲,且那聲音十分的熟悉。
展燕心頭一驚,循聲而望,竟是一條響尾蝮,正縮在草叢裡,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
展燕的目光緊緊瞪住響尾腹,右手自裙擺下一抹,一支黑色的燕子鏢已捏在手中,隨著展燕手腕一抖,鐵燕飛出,準確無誤地紮在響尾腹的七寸,隻見那蛇扭了幾扭,便沒了動靜。
這時間,先前三人的腳步已經停在了大石頭的另一麵。
“首領,您叫小的來,做,做什麼?”單刀好像很畏懼雙鉤。
雙鉤聲音沉穩,道:“宋千兒,聽說你最近牢騷很多,說我們無量軍好不容易綁了一個肥票,還拱手還給了官軍,還說我畏懼官軍,才駐紮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是不也是?”
“小,小的不敢。”單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因恐懼而顫抖,竟隱隱有了哭腔。
“我並沒有怪你啊!”雙鉤扶起單刀,聲音溫柔了許多,道:“你們兄弟倆乾的都不錯,堪稱我的左膀右臂,我是不會虧待你們的。不妨告訴你,我們之所以駐紮在這兒,就是要引天道軍來襲,給官軍送一份兒大禮。”
說罷,雙鉤頓了一頓,仰頭看向河穀上的一線天空,自言自語道:“時至今日,我也該給自己謀一條出路了。”
“可是,無量軍怎麼辦?”單刀見雙鉤並沒有責罰他,受寵若驚,但還是戰戰兢兢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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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鉤將背上的兩把明晃晃的銀鉤解下來,遞給單刀,道:“接著。”
單刀不敢伸手,愣怔地看著雙鉤手中的亮銀護手鉤。
“彆怕,讓你接著你就接著,”雙鉤將銀鉤強行塞給了單刀,道:“無量軍全體,見此銀鉤如見我本人,從此之後,你就是無量軍首領——雙鉤將王化及。”
“什麼?”單刀大驚失色,雙膝一軟,又跪在地上了。
雙鉤不等他答話,拿了他的單刀,翻身上馬,朝安南鎮方向去了。
單刀則麵向雙鉤的方向,磕頭如搗蒜,大喊“謝首領大恩”之類的言語,待馬兒跑遠了,才站起身來,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展燕匿在石頭後麵,聽他們說話的意思,什麼“天道軍”“無量軍”,隻道是山匪火並,沒有多想。
待二人走遠,她才敢出來,與芍藥彙合,騎著馬一邊留意周遭情況,一邊慢慢向前走去。
剛轉過一個彎,展燕便驚了。
隻見穀口不遠處,竟有軍帳林立,將出穀的道路擋了個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