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望鐘靈山,巍峨磅礴,綿延數百裡,山中林木茂盛。
鐘靈山山頂有一險峰,如一把破天之劍直插雲霄,名為毓秀峰。
鐘靈山有石階鋪成的道路,攀登不難,隻是最頂上接近毓秀峰的一段,卻極其險要,若非有超人的膽魄,是注定無法登頂的。
白震山駕著由“墨點”和“大白”拉著的馬車,一邊向鐘靈山方向前行,一邊聽著在前方騎馬引路的洛人豪的介紹。
馬車上,陳忘坐在正中,身旁依偎著芍藥和張博文兩個孩子,聽得津津有味。
李詩詩不肯乘車,執意與項人爾同坐在“紅鴦”之上,仿佛隻有靠著他結實的胸膛,她才會感到踏實。
此刻聽洛人豪的介紹,也隨口說到:“說起這鐘靈山毓秀峰,我倒是在一些書中看到過。此為西南勝地,山高峰奇,有千種鳥獸,萬般花木,尤其是那頂峰絕險之後,真個似人間仙境一般。因為有此傳言,無數文人墨客心向往之,並在沿途巨石留下墨寶。
詩雲:
鐘靈山上蔥蔥樹,毓秀峰前鬱鬱花。
樹繁花茂迷人眼,山高峰險斷人腸。
淙淙清泉濯足爽,陣陣山風拂麵香。
蜜蜂彩蝶爭起舞,鳴蟲百鳥奏樂章。
階上苔痕點點翠,嶙峋怪石立兩旁。
三兩小鹿林中走,成群獼猴樹間蕩。
口渴可捧山泉飲,肚餓又摘野果嘗。
山高峰險道路長,不覺已到雲中央。
上有峭壁高萬仞,下有懸崖深千丈。
一條棧道通山頂,使人心驚膽又涼。
棧道儘頭無風景,天塹深穀在前方。
穀中水流似奔馬,鐵索浮橋搖晃晃。
水霧飛騰遮人眼,不見彼岸好風光。
千難萬險淩絕頂,一步之遙豈可逃。
嘯嘯風聲亂人耳,霏霏水汽濕人裳。
英雄鼠輩見真章,衝破迷霧現曙光。
險峰似劍插天庭,瀑布如練落凡間。
百花齊放做點綴,雲升霧起賽神仙。
凡塵俗物拋一邊,人間仙境暢流連。
人生得見此勝境,終此一生不覺憾。
見此勝境,一生無憾。
當年我讀到此詩,便一直想象著這鐘靈山毓秀峰究竟是何等美觀,實在沒想到,自己還能有緣親眼見到這等美景。”
李詩詩說完,眼睛深情的望著身邊的那個男人。
美景固然令人心馳神往,可若不能與愛人共賞,才是最大的遺憾吧!
眾人聽完李詩詩的話,皆對此女之博聞強識暗自歎服,又添了幾分對鐘靈山毓秀峰的心馳神往。
洛人豪打馬在前,看自己的各種描述被這篇長詩總結的如此詳細,感歎道:“一樣的話,到弟妹口中便是如此的中聽。不過我每次到這峰頂,根本來不及看什麼風光,便被那風莊主弄暈了過去,再醒來,便到了好大的一座莊園裡。”
項人爾從他們的話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信息。
他暗自思量道:“風萬千此人,竟能在如此雄奇瑰麗之地,修建一座隱秘的莊園。可見其財力物力,皆不可估量。沒想到普天之下,皇土之中,竟有此等人物,隻盼此人不是野心之輩,否則必有禍國殃民之舉。”
“大傻魚,想什麼呢?”李詩詩見項人爾在那裡愣神,忍不住問道。
“想我的小白條怎麼會如此有才華啊!”項人爾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刮了刮懷中女子的鼻梁,眼神一下子變得溫柔起來。
白震山倒是直率,對陳忘道:“你的這個朋友,倒是真會享受啊!江湖腥風血雨,他倒是躲在深山裡快活逍遙。”
白震山這番話,暗指十年前亂局的之後,盟主堂遭到江湖追殺之事,順便嘲諷陳忘這個曾經的兄弟不講義氣,隻顧自己快活。
陳忘坐在馬車之中,聽到白震山的話,不怒反笑,回應道:“若是事事依照常理行事,他也就不會被叫做老瘋子了。”
白震山見沒有氣到陳忘,嘴裡“哼”了一聲,揮起馬鞭,驅使馬兒們快快趕路。
不一會兒,眾人便趕到鐘靈山腳下,車馬不便行走,便全部安置在山腳馬場之中,大家夥兒步行上山。
正如洛人豪所說,山路並不難走,何況有山泉流水相隨、鳥鳴蟲叫相伴,移步易景,不負勝地之名。
一行人停停走走,說說笑笑,倒是像極了前來郊遊踏青的遊人。
隻有陳忘,礙於目力不佳,在這山中道路行走,甚為艱難。
芍藥寸步不離地跟著她的這位大叔,連跟張博文一起玩耍都不去了,又生怕大叔看不到這些美景,便時時講給陳忘來聽。
遇到艱險之處,白震山也會有意無意地搭一把手。
這一路上的經曆,讓這個脾氣暴躁的老頭子改變了很多,跟著他脾氣一起改變的,還有他對陳忘的看法,雖然他始終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不知不覺間,眾人竟已攀上高峰,來到詩中所描繪的絕壁棧道麵前。
此棧道建造於絕壁之上,一麵是直立的光滑石壁,另一麵便是萬丈深淵,彆說過去,就是單看一眼都會覺得心驚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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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人豪率先走上棧道,提醒道:“這條路極其艱險,一不小心便會有性命之危。大家行走之時,一定要相互照應,慎之又慎。”
項人爾看張博文有些猶豫,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道:“小男子漢,男兒從軍,不可怯懦。這條棧道,就當作是你從軍路上的第一個考驗吧!”
張博文受到鼓勵,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著。
項人爾回頭看李詩詩,問她:“小白魚,你怕嗎?”
李詩詩搖了搖頭,看著項人爾的眼睛:“隻要跟著你,我就什麼都不怕。”
項人爾隨即跳上棧道,一手護住在他身前的張博文,另一隻手緊緊地拉著李詩詩。
芍藥看著棧道下的深淵,害怕的咽了咽口水,試探著將腳踏上去,又忍不住縮了回來。
陳忘覺察出了異樣,俯身到芍藥的耳邊,告訴她:“丫頭,不用擔心,你不是要做大叔的眼睛嗎?大叔相信你。”
聽到這番話,勇氣在她小小的心裡生發出來。
現在的她,從來都不是一個需要被照顧的孩子,而是照顧著彆人的人。
於是她壯著膽子,帶陳忘踏上棧道,木頭承重發出的吱呀聲仍然讓芍藥的心砰砰直跳,可當她回頭看到陳忘時,卻發現他竟毫不遲疑的跟著她的步伐,便又一次堅定起來。
白震山是最後一個登上棧道的。
他要看住在走在他前麵的兩個人——芍藥和陳忘,並且不允許任何一個出事。
每個人都在各自信念的支撐下,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動著腳步。
快樂輕鬆的情緒、緊張刺激的情緒,都會讓人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同登山一樣,這段棧道之旅也很快走到了儘頭。
離開棧道,便是鐘靈山的山頂。
抬眼一望,卻見山頂竟然如同被巨斧一刀劈成兩段一般,陳忘他們在此岸,毓秀峰卻在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