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硬是卸去一身勁力,轉身後跳,這才避免陷入危險之中。
差點為輕敵付出代價的楊延朗,此刻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再不敢小視這三人之陣。
楊延朗謹慎起來,繞場與那三人之陣周旋,尋找破綻。可那三人長兵短器結合,攻防一體,密不透風,很難找到破綻。
芍藥卻看不懂,自言自語道:“方才朗哥哥不是一招就打敗那個長槍手了嗎?那三個人怕也接不了三五招,怎麼反倒不攻了呢?”
白震山在一旁聽到,耐心解釋道:“丫頭,你不懂武功,也不學兵法,自然不知陣法之妙。這三個人,配合無隙,自成一體。你看,那個矮瘦拿刀盾的人,機敏靈活,刀可攻,盾可防,一旦對手進攻則可隨時補位防守,發現對手破綻亦可近身搏鬥;再看那個高大威猛的大漢,手中鏜鈀可架可擋,可刺可砸,將此物用作兵器,實在是個天才的主意。如此身大力沉之人,用如此兵器,豈可小覷?再看先前的用槍之人,隻攻不防,將防守的職責完全壓給身旁的兩人,以換取純粹極致的攻擊速度,他雖站位靠後,但槍杆奇長的優勢彌補了站位的不足。”
分析過後,白震山不由得驚歎道:“如此三人列陣,經過訓練,配合無隙,如同一人,又以多人之力彌補了個人頭腦精力的限製,使每個人在專長的領域發揮到極致。如此,即便三個普通人結成軍陣,其實力也可以相當於一個普通的武林高手了。”
“這麼厲害!”芍藥聽得目瞪口呆。
如此周旋下去不是辦法,楊延朗看了半天,找不出破綻所在,乾脆直接進攻,使陣法動起來,說不定破綻自會出現。
於是楊延朗衝上前去,一連猛攻快打,不過這次他長了記性,不論如何衝突,都要想給自己尋上一條退路,若後退無路,則寧可不攻。
如此一連打了數合,士兵們都已看的目瞪口呆,竟還未分出勝負。
展燕一旁看著,急得團團轉,若是換自己上,彎刀長鞭燕子鏢,定然讓這三人之陣防不勝防,很快便能解決戰鬥。
可楊延朗隻有一杆竹槍,人家隻要盯死竹槍,他想取勝,卻是極難,稍有不慎,甚至會反為人所製。
突然,展燕靈光一閃,想到楊延朗並非隻有竹槍,那槍上機關,千變萬化,可做繩鏢、棍棒、寶劍……
若用出機關,定能出其不意,克敵製勝。
於是她又出言提醒道:“臭小子,槍上機關之術,怎忘了用?”
不料楊延朗卻好似沒聽到一般,仍憑一杆竹槍苦戰。
展燕又欲提醒,剛喊出“臭小子”三個字來,卻被陳忘製止。
“恐怕他是寧願輸,也不肯機關之術取勝的。”陳忘說道。
“為什麼?”展燕不解。
陳忘解釋道:“此爭是由於士兵們說他的槍法都是花招而引起的,若以機關之術取勝,豈非坐實了花招的說法。”
“沒想到這臭小子還蠻有骨氣的。”知道了這一點,展燕也不再開口,立在一旁耐心觀戰。
楊延朗鬥了一陣,發覺也許上方可能會有空當,於是使一招“青龍出海”,騰躍於半空之中;緊接了一招“蜻蜓點水”,當頭棒喝,槍杆彎曲,槍尖自上而下,指向裴南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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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
楊延朗眼看這一招即將奏效,心中暗喜。
可他還是高興的太早了,就在槍杆即將彎曲到極限,幾乎觸碰到裴南的瞬間,一道殘影從楊延朗眼前閃過,原是那身材高大的雄大忠一把舉起鏜鈀,將竹槍生生架住,硬是阻擋住它的下壓之勢。
擋住竹槍的雄大忠並未就此罷休,而是直接將鏜鈀反轉下壓,欲將竹槍按在地上。
楊延朗身在半空,竹槍被製住,便想就勢落地抽槍再戰,沒想到手持刀盾的侯小誠竟準確地預判了楊延朗落地的位置,正舉刀欲攻楊延朗下盤。
而裴南的長槍,此刻正向自己刺來。
竹槍被製,落地難免被刀鋒所砍,不落地定被長槍刺中,楊延朗已陷入極其危險的境地之中。
經過江湖曆練的楊延朗,畢竟今非昔比,危難之間,往往生出急智。
說時遲,那時快。
危難之中,楊延朗借鏜鈀下壓之力,將竹槍按在地上,此刻,彎曲到極致的竹槍產生了一股巨大的反彈之力,使身在半空的楊延朗仍可以借力後撤,一連躲過了長槍的突刺和短刀的橫掃。
隻可惜人雖能撤,收槍卻不及時,侯小誠的刀雖未斬中楊延朗,卻把竹槍的槍頭一刀兩斷。
楊延朗的手中,此刻隻剩下一根沒有槍頭的竹竿。
雖然全身而退,似乎也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
“哈哈哈……”戚弘毅笑著,宣布道:“如此,就算是平局如何?”
“且慢!”楊延朗並不甘心。
他掃視四周,突然望見身後倒放著一杆打掃校場用的大號竹掃把,想起了小時候於隆城街頭被幾個人一起欺負,拿一把掃把,亂打一氣,竟將幾個人打的滿臉劃痕,不敢近前。
既然身為農具的鏜鈀都可以做兵器,那麼……
似乎可以一試。
說乾就乾,楊延朗將手中竹竿一紮,猛地捅進了掃帚尾。
楊延朗將竹掃把挑起,掄將起來,就像小時候一樣,英勇地衝進三人陣中。
掃把不似竹槍,隻需防備槍杆槍頭。
這種枝杈橫生的竹製大掃把,掄將起來,即便擋住主乾,也難免被細枝末杈劃傷。
更何況如此枝杈橫生之物,殺傷雖不大,但擾人視線,亂人心態卻是綽綽有餘。
裴南三人本就武功平常,全靠行如一體的默契配合,可頃刻間被這竹掃把打的滿身劃痕,不免心煩意亂,亂了方寸陣形,露出破綻。
陣形一亂,三人豈是楊延朗對手?
楊延朗尋機一腳踹翻侯小誠,又一拳打退雄大忠,將槍杆一抖,掃把應聲散成一片,沒有槍頭的槍杆再一次指向裴南的喉嚨。
“勝負已分。”楊延朗累的氣喘籲籲,臉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好。”展燕率先叫好鼓掌。
隨後,軍營中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大家認可了楊延朗。
戚弘毅看到自己苦心研究的陣法失敗了,非但沒有半點失落,心中反而異常的興奮。
因為他從這一場戰鬥中,發現了一種全新的武器,他相信,有了這種武器,在抗倭的戰場上,自己的軍隊將更加戰無不勝。
這一場比試後,戚弘毅改變了長槍手握槍的方法,學習楊延朗握槍尾而刺,將長度優勢發揮到淋漓儘致。
幾天之後,戚弘毅又向大家展示了自己發明的新武器,那是一根很長又韌性十足的毛竹,竹上枝杈橫生,仿佛一個加長版但又比較稀疏的掃把。
戚弘毅創造性的給這根毛竹的每一根枝杈上綁了鋒利的尖刺,又在頂端安裝了槍頭。
他將這種攻防兼備,同時具有威懾和騷擾性的武器稱之為“筅”——以竹為器,遇敵爭先。
與此同時,戚弘毅將兩名筅兵加入自己原先的九人軍陣之中,位於盾手之後,成為全新的十一人軍陣。
由於此種軍陣排列非常對稱,所以古書稱之為“鴛鴦”。
在以後的抗倭鬥爭中,筅兵發揮了極其重要作用,同全新的十一人軍陣一起,成為了倭寇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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