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了,太久了,鬼塚禦師那家夥在乾什麼?怎麼還不回來?”
柳生浮雲焦急地在陳忘居住的客房內踱步,嘴裡不停的喃喃自語。
“一定是出了什麼意外!”
柳生浮雲心念一閃,看著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陳忘,眼珠子轉了又轉:“不對,看那小姑娘對他照顧的十分儘心,如今他病重,可謂危在旦夕,那姑娘就算尋藥,也決計不敢耽擱太久,除非……”
一個念頭從柳生浮雲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柳生浮雲快步走到床前,急忙去陳忘身上檢視,果然在其胸口發現一根可疑的銀針。
柳生浮雲用手撚住那根銀針,想了又想,似乎下定決心,一用力,便將那根銀針自陳忘的胸口拔出。
銀針離體,病床上的陳忘立即大口喘息起來,嚇得柳生浮雲後退一步,靜靜觀察動靜。
又待一陣,陳忘才平靜下來,竟然恢複如常。
“丫頭,是你回來了嗎?”陳忘看不清來人,開口詢問道。
“你們究竟有什麼陰謀,為何要假死欺我?”柳生浮雲開口便問。
“哦?原來是你啊!”陳忘聽到柳生浮雲的聲音,先是有些許驚訝,可隨即便恢複平靜,開口道:“看來我賭對了,你們想要我活。”
“項雲,”柳生浮雲竟叫出了陳忘的本名:“你是前武林盟主,雖已十年,威懾猶在。”
“是啊,江湖人人以我為仇讎,若知曉我在倭寇之中,恐怕又要編排許多投敵叛國的故事,為我的凶名再增添幾抹春秋筆法,”陳忘慘然一笑,道:“若非我承諾可遣使歸雲山莊莊主風萬千奉上財寶,恐怕木村武陟也不敢留我等性命。”
停了一停,陳忘又道:“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認出我的?在倭酋木村武陟麵前極力擔保,你所求又是為何呢?”
柳生浮雲倒是坦誠,直言道:“你既然認得浮雲劍,我豈能不識你木匣中的寶劍。”
“難怪,”陳忘緩緩開口:“十多年前,有一西洋劍士攜浮雲劍闖蕩中原,與一對男女相遇,男名張焱,女名柳輕雲。輕雲見浮雲劍法飄逸絕倫,動若飛鴻,便欲學之。張焱因愛慕輕雲,苦求劍法而不得,直到那西洋劍士看到張焱手中一把能發射彈丸的火器,大為驚奇,這才提出交換。那西洋劍士得到火器,不僅將劍法傳於輕雲,就連那浮雲劍也不要了,抱著火器滿心歡喜而去。”
柳生浮雲似乎對陳忘口中的陳年舊事很感興趣,豎起耳朵仔細聽著,見陳忘突然停下,便接過話茬,繼續說道:“習得浮雲劍之後,張焱與柳輕雲闖蕩江湖之時,竟遇倭人武士劫道,柳輕雲本欲試劍,不想浮雲劍未出數招,竟輕易被倭刀術所破。倭人武士趁亂擄走輕雲,不想被一少年劍客撞破行藏。也因這少年劍客橫插一腳,才助張焱解救輕雲,並搗毀倭巢。不久之後,這少年劍客竟做成了武林盟主,他就是你——項雲。”
“那隊倭寇本是衝著張焱的火藥術來的。而一切根由,皆在那西洋劍士身上,此人絕非善類,回西方之前,與一眾倭人武師飲酒縱情,並於酒醉之中將火器之事暴露,又放言道:自己雖教授浮雲劍法,但輕雲畢竟非其族類,於是在劍招之中,留了一處致命破綻。若非知己知彼,憑借幾個倭人,恐難將張焱輕雲二人逼至絕境。”
言及此處,陳忘輕笑一聲,道:“可惜密謀之時,恰好被我聽到,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
回憶完往事,陳忘又道:“記得倭人以浮雲劍破綻暗算柳輕雲,將其困住,又以柳輕雲脅迫張焱為他們研製火藥秘術。我看之不慣,攜助張焱殺入其老巢,儘滅倭人武師,隻留下一個無人照管的無辜孩童。隻因輕雲心善,不忍對一孩童下手,才將他養在柳家。你既然懂得浮雲劍法,想必便是輕雲收下的那個東瀛弟子了。”
柳生浮雲直接承認道:“不錯!隻是那時的倭人並未被你們殺光,兩年前,我本靠浮雲劍在本國開宗立派,風光無兩,卻遇一老邁劍客,於眾弟子麵前輕易擊敗了我。若非這一處破綻,憑借我浮雲劍的造詣,又何必寄人籬下,遠渡重洋為寇?”
往事曆曆在目,柳生浮雲沉吟一陣,接著道:“師父教授我浮雲劍後,說武林盟主項雲經過研究,想出了彌補浮雲劍那一致命破綻的方法。可惜未等教授,便發生了盟主堂慘案。”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了,不錯,我確實知道如何彌補浮雲劍的缺陷。”陳忘承認道。
然而他並未打算直接教授劍招,反而提出了一個問題:“柳家長居山野避世,柳輕雲處事低調柔和,也不似張焱那般張揚。按理說,盟主堂慘案之後,柳輕雲回歸柳家,理應得到庇護,安然無恙才對,她怎麼會被複仇的江湖人發現呢?柳家被滅門泄憤,你身為一個倭人,卻能獨活,並漂洋過海開宗立派,也是十分奇怪。”
“不愧是項雲,真如師父所言,心思縝密,細致入微。”柳生浮雲拍手叫好,又道:“既然猜到了,何必要我承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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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陳忘突然坐直了身子,握緊雙拳道:“豎子,安敢為此欺師滅祖,背信棄義之舉?”
“欺師滅祖?背信棄義?當初我的家人,還不是被你與張焱合力殺滅,這些年在柳家,我不過隱忍待機而已。既然盟主堂自取滅亡,成為天下大敵,我不過順水推舟,提供給複仇的江湖人一些情報罷了,何錯之有?”柳生浮雲拚命給自己辯白。
他頓了一頓,眸子中凶狠的光芒閃爍,又道:“這一次,我本該吸取教訓,斬草除根的,可惜行動之前,師父柳輕雲的孩子張博文被那張焱帶走了,張焱死後,便沒了這孩子的音訊。”
“真是頭養不熟的惡狼!”陳忘聽著柳生浮雲口中的話,幾乎已經出離憤怒了:“你這樣的人,怎麼敢奢望我把浮雲劍的劍招給你補全?”
“很簡單,”柳生浮雲顯得十分輕鬆:“你,不,是你們,你們的性命在我手上。”
陳忘緊握的拳頭突然鬆開了,手心裡竟有涔涔細汗。
見陳忘殺意已消,柳生浮雲開始開出他的價碼:“我不管那小姑娘跑去做什麼,也不管你有什麼打算和陰謀,隻要你教我完整的浮雲劍,我甚至可以幫你向木村武陟隱瞞這件事,保護你同伴的生命安全。”
陳忘在心裡默默盤算著利害,此刻的他,並不知道芍藥是否將情報傳遞出去,也不知道戚弘毅究竟有沒有攻寨。
在全無情報來源的情況下,似乎答應柳生浮雲的建議,是目前態勢下最好的選擇。
想明白這些,陳忘才點點頭,並要求柳生浮雲將木匣還給自己,以便指導。
柳生浮雲隻答應給陳忘一柄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