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目,帶那丫頭進來。”
在得知小雲朵竟然陰差陽錯地跟在陳忘身邊之時,韓霜刃深感緣分之妙,並第一時間喚攝魂師鬼目將她帶來。
尚未來得及將芍藥的真實姓名告知白震山等人,鬼目就被韓霜刃匆匆喚入古塚之中。
見鬼目帶芍藥進入古塚,白震山欲隨之進入,以防不測。
不想白震山剛有動作,卻聽古塚中傳來一聲呼喊:“白家小子,你且在外候著,就不必進來了。”
白震山白發蒼蒼,竟被人喊做小子,驚的楊延朗和展燕二人滿臉詫異,正等著白震山就此發作,好看上一場好戲,不曾想白震山竟真的就此止步,恭恭敬敬地立在古塚之外,不再挪動半步。
畢竟,即使白家先祖白嘯林在世,見著這位武林前輩,都不免以兄長相稱,而白震山在韓霜刃麵前,也不過是故人家中的晚輩而已。
攝魂師鬼目一進入古塚,當即拜伏在地,稱:“攝魂師鬼目拜見統領。”
韓霜刃並未理會鬼目,目光全凝在那身著紅裝的小丫頭身上,不禁感慨道:“像,真是太像了。”
這丫頭與其生身母親陳巧巧,竟似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陳忘得知芍藥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項念雲之後,看她的眼神更是彆有異色。
自十年前盟主堂慘案之後,陳忘早已心如死灰,自認為世間再無牽掛,自暴自棄,蹉跎歲月,而令時光虛度,生命空逝。
不想上天垂憐,不僅讓他有一個女兒存活於世,還將她送還到自己身邊。
希望之火在一團死寂的灰燼之中熊熊燃燒起來,陳忘似乎又找到了活著的意義。
見到芍藥,陳忘衝上前去,自認為父女相認,皆大歡喜,不想芍藥竟隻呆呆立著,猶如木雞。
見此情形,韓霜刃開口命令:“鬼目,還不為這丫頭解術?”
“解術不難,隻是……”攝魂師鬼目猶豫片刻,方才開口道:“隻是,統領是要她仍然做芍藥,還是做她自己?”
“當然是她自己。”未待韓霜刃開口,陳忘便搶先答道。
“那便是要為她解開十年前加之於身的攝魂煉傀之術了!”鬼目想了想,道:“如此,隻需要念出她的真實姓名即可。隻是解術之後,可能會有難以預計的後果。”
“什麼後果?”陳忘急切地開口問道。
攝魂師鬼目回答中肯:“隻因這丫頭當初精神崩潰,那新任統領才能騙我施展攝魂之術加以治療。但是,你可知這丫頭當年為何會精神崩潰?我封印的記憶又究竟是什麼?”
老婆子鬼目嘶啞的聲音在空曠的墓穴之中回蕩,聽起來陰慘慘的,讓人不禁心底生寒。
陳忘心中忐忑,急切地想要尋求真相,追問道:“是什麼?”
韓霜刃頗不耐煩地催促道:“鬼目,有話快說,少賣關子。”
“是,統領。”韓霜刃有話,鬼目不敢不從。
她老實答道:“這丫頭,親眼目睹了母親的死亡,而弑母之劍,就在那個被母親描述的猶如英雄般的父親手中緊緊握著。”
陳忘聞言,身體一軟,跌倒在地上。
沒想到,一切痛苦的根源,竟還是來自於自己。
他雙手抱頭,蜷縮在一旁痛哭,幾不欲生。
聽到陳忘痛苦的哭聲,鬼目暫時閉口不言,古塚之中陷入短暫的可怕寂靜之中。
可思索片刻,鬼目還是將其中利害和盤托出:“若是讓這丫頭做她自己,不知道當年那段痛苦的記憶恢複之後,她究竟會不會再次精神崩潰?畢竟,經曆了那種事,對一個當時隻有五歲的小丫頭而言,實在太過殘忍。且對於你這個父親……”
鬼目停頓少許,接著說:“可是,若隻讓她做芍藥,那黑衣新統領加在她身上的煉傀之法亦不可解,再遇那新統領時,這丫頭很有可能被人操控,不能自己。”
“黑衣新統領是何人,”韓霜刃厲聲質問:“我殺了他!”
凝霜劍似乎感受到主人心中的殺氣,振振有聲,似有寒氣外放,使墓室之內又冰冷了許多,壓的人喘不過氣來。